能不给亲娘这个面子,想了想道,
“即是如此,您得了空便将她带进宫来瞧瞧吧!”
这事儿便算是定下了,朱厚照那头却是已经在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路上了,皇帝陛下这一回是亲身经历了瓦窑口大捷,正是志得意满,恨不昭告天下的时候。
只无奈他是微服出巡,却是不好向天下宣扬他阵斩两级的“功绩”,这厢只得憋着劲儿,赶回京师,想着旁人不能说,但皇后娘娘乃是自家最亲近的枕边人。
“向小妹好好讲一讲朕如何英勇无双,如何追击鞑靼人,如何手起刀落砍下鞑靼人头颅,想来必是要对朕更添仰慕的吧!”
当然,如此着急回京也不光是为了回来炫耀功绩,自然还是三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届时皇帝陛下不能现身,只怕朝廷内外,群臣百官便要将心里的嘀咕搬到台面上来了,
“陛下最是爱胡乱瞎跑,说不得这一回便是借着先帝的名头,又在外头乱巡了!”
“就是啊!前头元翁曾因鞑靼犯边之事,亲自去见陛下,都被拦在了皇陵外头不能得见天颜……”
“是啊是啊!说不得陛下根本不在皇陵,又偷偷跑出去了!”
百官们有鉴于自家皇帝素行不良,纷纷是心中怀疑,只连首辅大人都吃了闭门羹,皇帝又打着吊唁先帝的名义静休,他们自然是不能冲进去一探究竟,不过眼看这三月之期快要到了,陛下要不出来的话……
朱厚照虽人在外头,但锦衣卫的密报是从无一日间断的,朝中的事儿,大大小小他都是知晓的,因而他这才着急着赶回来。
韩绮那头却是受了罪,前头迎卫武进城,却是生生被吓得昏了过去,卫武也被吓了一跳,跳下马来抱着妻子便去寻丈夫,待到丈夫一把脉,便对卫武道,
“令夫人身子骨本就不算是强壮,又连日劳累,心神疲惫,如今又受了惊吓,怕是要病上一场了!”
卫武一听便急了,
“大夫可有法子医治?”
那大夫道,
“令夫人这是忧思太重,郁结于心,病一场也不全是坏事,将心里的东西发散出来,再辅以药物化解,病过之后便好了,也免得积在心中久了,日后反倒要生出大病来!”
此时韩绮早已醒了过来,听得大夫如此一说便对自责不已的卫武道,
“武哥不用担心,听先生这意思倒是我因祸得福了,吓一吓倒成了好事!”
卫武却是急道,
“怎会是好事儿,总也要病一场,还是要受罪的!”
韩绮应道,
“不过病一场已是大幸,只要小心将养便好了……”
卫武这厢去报给了皇帝,却是被留在了后头与妻子一路坐着马车慢慢回去,皇帝陛下则是快马加鞭赶在三月之期到时,终于回了京师。
那头早得了信儿的銮驾仪仗便从皇陵出发,摇摇晃晃的接上半路上车的皇帝,又摇摇晃晃的到了京城,百官得了信便齐齐到城外迎接,却见得养得白白胖胖,神清气爽的陛下从銮驾上下来,不由心中暗暗嘀咕,
“看陛下这样儿,倒似真闭关静休了三个月呢!”
他们自然是不知,自家皇帝陛下心眼实在宽大,在边塞那种苦寒的地方,仍是能每日里不耽误吃睡,奔波许久竟还养胖了,实在是难得!
百官跪下磕头,朱厚照便笑着道,
“众卿家平身!”
这厢又拉着李东阳的手道,
“阁老,朕不在京的这段日子,朝中诸事都交付众卿,阁老尤其辛苦了!”
李东阳恭敬道,
“陛下,臣等为陛下尽忠乃是份内之事,不敢言苦!”
众人客气一番,便各自登车上轿回转内城,待得皇帝的銮驾浩浩荡荡的进了宫,李东阳回到内阁坐定,却是对着众人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如今羽翼渐丰,已要鹏程万里了!”
众人闻言奇道,
“元翁何出此言?”
李东阳道,
“陛下这一趟只怕是去了边塞啊!”
三个月能来来回回,不被人发觉,想来锦衣卫是居功至伟,最要紧是陛下胸有沟壑,并非那种安份守成之君,以后只怕大家是有的磨喽!
想到这处李东阳叹了一口气,心头那致仕的念头是越发的压不住了。
众人更惊,
“元翁怎么知晓的?”
李东阳道,
“陛下虽龙颜仍是白皙,身形养壮实了些,但掌根与手指关节之处布满了老茧,这分明就是骑乘马匹在缰绳之上磨出来的,不是赶了远路,如何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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