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口,旁边重令博已然扬声说道:“我们被人狠说了一通,心里委屈,自然要向你问个清楚明白。”
这话说得可是实在不太客气。
且不说郦南溪是他婶婶,单看郦南溪一品国公夫人的诰命,他一个黄口小儿这般无状,那就是可以吃数落的。
在梁氏旁边站着的三位姨娘就都悄悄往郦南溪这边看过来。
出乎她们意料的是,这位年轻的国公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脸上带了浅淡笑意。好似是没有发现重令博的无礼,又像是根本不在乎他的无礼。
“哦?不知你有何要问个清楚明白的?”郦南溪转眸望向重令博问道。
“我打坏了你的鱼,是我不对。”重令博扬起的下巴没有半点儿低下去的意思,头抬的高高的说道:“可我年纪小,你原谅了我就罢了,何须非要去九叔叔那里乱说?害的我被九叔叔好一阵说教。”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脸色才终于变了。
可见昨日里重廷晖说他的那一番话当真是气极,让他胆惧害怕。
这时候梁氏说道:“你九叔叔是心疼那鱼。你要知道,那鱼可是他千辛万苦从梅公子那里讨来的。梅公子的东西,哪里是轻易许人的?”
“是。”重令博倒是听梁氏的话,“这事儿我不怪九叔叔。我打了他的鱼是我不对。”语毕又恨恨的看了郦南溪一眼,“只是六奶奶这样不搭理我,连句说情的话都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在九叔叔面前乱嚼舌根。这我可不依。”
郦南溪听闻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乱嚼舌根这样的指责我可担不起。只因我从未在九爷面前说过什么。他在外院住,我昨日一直在石竹苑内,如何与他讲?”
她眉目清冷的看着吴氏,“小儿无状,我不多说什么。我只想问一句,这些话都是五奶奶教给他的?”
吴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何须我去教他。他自己昨日里经历了人情冷暖,自己就知道哪个待他好,哪个待他不好。”
“果真如此的话,倒也好说了。”郦南溪恢复了笑颜,问她:“五奶奶的意思是说我对博哥儿不好,心狠凉薄,是不是?”
重令博反问道:“难道不是?”
郦南溪根本不搭理他,依然望着吴氏。
吴氏摸不准她什么意思。回头看了眼梁氏后,顺势点了点头。
郦南溪问她:“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要去求情?是要感谢你们摔死了我的鱼,所以开这个口;又或者是因为惧怕了你们的以哭相逼,所以去寻九爷?”
吴氏眼神闪烁,有些不耐烦的道;“我们怎么逼你了?六奶奶莫要含血喷人才是。”
“原来你们昨日里去石竹苑门口哭号一番不是为了逼我帮忙。如此甚好。”
郦南溪做出十分愕然的样子,奇道:“那我依了你们的意思,任凭你们哭喊许久也未曾帮忙,又哪里错了?”
吴氏这才发现绕了个圈子后居然被郦南溪给反将一军。但是现在改口已然晚了。
她本就不是和顺的性子,来到重府之后也没有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性子不曾被压抑过。此刻登时恼了,气道:“我们即便没有逼你帮忙,你看着侄儿受人指责,好歹也得有点怜悯之心,帮说道说道吧!难道我们被人咄咄相逼,你竟然也袖手旁边、打定了主意不管么?”
她这话一出口,郦南溪还没开口,梁氏已经听不下去了。
“廷晖不过是心疼那两条得之不易的鱼罢了,你们莫要将过错推在他的身上。”
吴氏这才想起来自己说的话里最后一句将重廷晖说的太过凶恶了些,定然要惹了梁氏不快,于是只能闭口不言。
待她神色阴郁下来后,梁氏便对郦南溪道:“这事儿就这样算了。他们娘儿两个是无心之举,你别多想,也别怪他们。”
她又与吴氏道:“你也是的。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与我说说我帮你下也就罢了,何至于去劳烦国公夫人。”
梁氏说这句话的时候,“国公夫人”四个字咬的极重。如此下来,三两句话就加深了吴氏和重令博对郦南溪的厌恶。偏又让他们两个感激她的心慈。
吴氏和重令博凑到梁氏跟前感激不已。
吴氏对着梁氏连连夸赞,就连刚才的傲气都削弱了几分。
郦南溪静静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
梁氏刻意事事都顺着吴氏,事事都顺着重令博。偏吴氏还当梁氏是好心,继续的作威作福下去。
如此一来,梁氏倒是得了个不苛待儿媳的好名声,但吴氏的做派传出去,怕是已经名声不太好了。
而且,往后梁氏再这样下去,重令博总有一天会长成个无法无天一事无成的。到时候看她后悔不后悔。
场面的话谁都会说。
郦南溪虽然未曾经历过这样的勾心斗角,但是,有二哥在,漂亮的场面话她可是跟着学了不少。
爹爹严肃刻板,偏二哥性子惫懒。爹爹看不过去,总要训斥二哥几句。
二哥知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