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这天晚上,郦南溪一直不太舒服。重廷川就没有闹她,只将她搂在怀里,给她不住的揉着小腹,让她舒适一些,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郦南溪醒来后,郭妈妈就将重廷川临走前吩咐的话与她说了。
“爷说谁也不准吵到奶奶。今儿奶奶也莫要再操劳那些事情,但凡有什么需要费心费力的,都等他回来处理。今儿奶奶在床上歇着不用起身。”
郭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又是高兴,又是喟叹。谁能想到那么凶的国公爷竟然这样疼惜六奶奶?
郦南溪听闻后,正在起身的动作就滞了下,而后轻声道:“就他事儿多。”字句虽然是埋怨的话,却说得轻快且愉悦,一听就透着甜蜜。
丫鬟们听了出来,掩口在旁边笑。岳妈妈嗔了她们一眼她们才赶忙止住。
郦南溪微微脸上泛红,一本正经的吩咐她们做事,一边回头看了眼床铺。
……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样子。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他起身的时候醒来过了。
用过饭后,因为不舒服,郦南溪终归是没有坚持着非要忙碌。而是选择了躺下来歇息。
院子里的事情有几位妈妈管着,屋里的事情丫鬟们跟了她几年了也能处理妥当,她断然没有跟自己身体过不去的道理。
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着,郦南溪听到外头有说话声。
“……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让她回去吧。奶奶还睡着。”
“可她说今儿有事情要告诉奶奶,而且也是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您看……”
后面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郦南溪喊了一下,外头那细微的声音就也不见了,紧接着是快步入内的脚步声。
落霞匆匆进来,“奶奶醒了?”
“怎么回事?”
“郑姨娘来寻奶奶,说是有要事要说。郭妈妈拦着不让进。”
当初郑姨娘拜托郦南溪让重芳柔去梅府的赏花宴。当时她就答应了郦南溪,若是大房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跟她说一声。
郦南溪动了动身子,觉得歇了这会儿好多了,就起身让人将郑姨娘叫了进来。
郑姨娘是由郭妈妈带着从墙边躲着人一路过来。进屋就朝郦南溪行礼,而后将来意说了。
“今儿奶奶若是无事,莫要去太太那边了。太太今儿早晨和九爷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奶奶去了若是受责难可就不妙。”
语毕,郑姨娘觉得自己这话不妥当,又道:“奶奶自然是不用避着太太什么。只不过,不用起的冲突自然不要让它起来更好。”
郦南溪笑着说了声“是”。又看郑姨娘犹犹豫豫似是有什么没法下定决心,就问她:“姨娘可还是有旁的事情、”
郑姨娘低着头揪着手帕,点点头,“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和奶奶说。但是想着这事儿,早一点和奶奶说,若奶奶不乐意,便能把它给办了。若是晚了定了下来,少不得要让奶奶闹心。”
郦南溪便道:“你且说说是什么事儿。”
“曾巡抚家的那个六姑娘,奶奶硬是知晓的罢?”
郑姨娘说着,生怕郦南溪想不起来是谁,就小心翼翼的提了个醒儿:“便是曾经说过,她是行六,国公爷也行六,所以……嗯,那一个。”
这话郦南溪倒是听朱丽娘愤愤不平的说起过。而且,就是昨天她临走前听闻的。当时几个友人都看不管那曾文灵的做派,所以和她抱怨了不少这些年曾文灵说过做过的事。
“知道。”郦南溪疑惑的看着郑姨娘,“姨娘知晓的事情倒是不少。”
郑姨娘对此倒是十分坦荡:“老太太心善,自打我进了门,这些年一直都允许我家中奴仆前来探望。有时候家里人有事要告诉我,就吩咐了前来的妈妈和我说声。”
郑姨娘出身尚可,是抬进门的良妾。与张姨娘、于姨娘这样的婢妾还是不太一样的。
不过,再不一样,那也只是个妾侍罢了。重家不可能把郑家当做正儿八经的亲戚来走。所以,老太太允了她家中仆从偶尔来看看她,却和郑家人并不热络。
郦南溪随口应了声,就去拿茶盏。
“郑家和杜家结亲。杜家又和曾家结亲。所以曾家有些事情,我家亦是能够知晓。”郑姨娘忙道:“听闻咱们府上的二太太,有意和曾家结亲。”
郦南溪刚刚碰到茶盏的手顺时一顿。
“曾家?二太太?”她思量了下,记得郑姨娘说起过曾文灵,那么和曾家结亲的话只能是这边的少年了,“莫不是为了七爷?”
“应当就是了。”郑姨娘见郦南溪能说出七爷来,知道她是上了心,这才松了口气。又放低了声音轻声道:“那位姑娘,不是个易相与的,听闻很是口利。奶奶还是留意些的罢。若非她总说错话,行事狂妄了些,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田地。”
曾文灵对卫国公赞许不已的事情,好些个和她相交过的高门贵女都知晓。女儿们知道了,太太们就也对此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