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坐下后就开始请罪。
承恩伯朱辞打量着顾玖。
单看外表,就是个长得挺美的标志小媳妇。
可是谁要是因此轻视她,定会后悔。
这就是个披着羊皮狼,表面上温良恭谦让,实则做事杀伐决断,干脆利落。有大志向,也有大气魄。
多少男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承恩伯府暗暗蹙眉。
没见到顾玖以前,他以为顾玖年轻气盛,锋芒毕露。这样的人好对付。
结果见到人,才发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年轻是真年轻,心思深沉也是真深沉。
真没先到,她会将湖阳请出来。
承恩伯眼睛微微眯起。不过顾玖打错了算盘,真以为湖阳能左右结果吗?年轻人想事情还是太简单。
他哈哈一笑:“诏夫人太客气了。老夫唤你一声小玖,可好?”
顾玖颔首,笑道:“承蒙伯爷不嫌弃,便叫我小玖吧。”
承恩伯亲自给她斟茶。
她连忙站起来,“伯爷折煞晚辈。”
“都是亲戚,小玖不必拘束。湖阳,你也喝茶。”
湖阳端起茶杯,随意地喝了一口。挺好喝的,今年的新茶,茶香悠远。
不过湖阳不爱喝茶,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
承恩伯并没有将湖阳放在心上,他的目标是顾玖。
“小玖,你可知老夫为何邀你喝茶?”
“晚辈不知,请伯爷明示。”
承恩伯目光炯炯地盯着顾玖,“老夫听闻,你在南城门建房子,就为了安置那些流民。压力很大吧?”
“伯爷说到我心坎上了,压力的确很大。好在我如今有孕在身,真有什么事,都是湖阳姑母在处理。”
顾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将承恩伯给气坏了。
偏偏湖阳郡主还恬不知耻,认下了功劳。
承恩伯笑了笑,“小玖太过谦虚。与其说你是在南城门外建房子,不如说你是在养那几万流民。你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养活了几万人,给朝廷减轻了极大负担,老夫深感佩服。此功,陛下也该明发旨意褒奖你。”
“伯爷说笑了。晚辈只是一介内宅妇人,干不了这么高大上的事情。伯爷总给我戴高帽子,我人小力微,怕是撑不住。”顾玖一副弱弱地模样。
承恩伯郁闷坏了。
他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顾玖若是识趣,就该顺杆子上,接住话头,这天这就聊起来了。
可是顾玖偏不,偏要装傻。还老把话题往回拉。
承恩伯微蹙眉头,是他太含蓄,还是顾玖不乐意和他谈?
于是乎,他直言问道:“小玖可是对老夫不满?”
“晚辈不敢!”
“哼!”湖阳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鄙视。
承恩伯朝湖阳看去,“湖阳啊,你是坐不住吗?”
湖阳郡主似笑非笑,“我是不满有人仗着长辈身份,以大欺小。眼红别人赚钱,就想中途插一脚,早干什么去了啊?
工程没开工之前,怎么不肯拿钱出来?无非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呗。本宫最讨厌这种人,市侩,无耻,臭不要脸!”
承恩伯涵养再好,被小辈当面骂无耻,臭不要脸,一张笑脸也绷不住了。
承恩伯脸色一垮,怒道:“湖阳,老夫原本不想和你计较。可是你说话实在是缺少分寸,你若是不满老夫,你请吧。老夫这伯爵府也不欢迎你。”
“走就走!本宫还不稀罕来你这里喝茶。小玖,我们走。”
顾玖听话地站起来,作势离开。
承恩伯瞪大眼睛,“小玖,你不用走。老夫诚恳邀请你喝茶,你坐下坐下。”
顾玖摇头,“晚辈同郡主娘娘一起上门做客。如今郡主娘娘被伯爷赶走,晚辈也没资格继续留下来。伯爷独斟独饮也很有乐趣,晚辈今儿叨扰,告辞!”
湖阳郡主哈哈一笑,十分得意。
眼看两个人都走出了凉亭,承恩伯大吼一声,“都不能走!”
“怎么着,想拦着本宫?承恩伯,你好大的胆子。”湖阳横眉竖眼,挽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承恩伯气了个半死,湖阳这根搅屎棍,怎么不滚远一点。
他忍了又忍,压着怒火,哈哈一笑,“湖阳,你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快坐下,快坐下。茶都没喝两口,哪能就离开。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伯爵府待客不周。”
可不是待客不周吗?
湖阳郡主朝顾玖看去。
顾玖眨眨眼,垂首点头。
湖阳呵呵两声,“既然伯爷挽留,本宫就勉为其难喝两口茶。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占我大侄子媳妇的便宜,先过了我这关。否则别怪本宫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