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势,忤逆不得。镇国公世袭罔替,如今还不是改为五世而斩的镇国侯。”
朱大老爷一脸面无表情,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多次。
父亲承恩伯总认为他无法继承爵位,会有怨气。
好吧!
他承认,最初他的确有很大的怨气。
他已经被封为世子,结果换个皇帝,他的世子之位很可能不被承认。
等到老父亲过世,朱家的爵位就没了。
这种情况,换了谁,都不免生出怨气。
然而时间长了,父亲承恩伯又总是提点他,最初那点怨气到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厉害。没有爵位,朱家一样可以富贵几代人。”
朱家有这个底气。
当年的京城首富,即便被顾玖打得元气大伤,好歹烂船还有三斤钉。
这些年,朱家收缩生意,细心经营他们的传统优势项目,紧跟四海商行的步调,多多少少也恢复了一点点元气。
至少不用为钱发愁。
承恩伯朱辞很欣慰,“你能想明白,老夫就放心了。老夫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年。趁着老夫现在还干的动,多替你们谋划几条后路。老夫瞧着,还是得紧跟诏夫人。”
朱大老爷蹙眉,“父亲果真看好大皇子殿下?陛下未立储君,所有皇子都有机会。”
承恩伯朱辞捋着胡须,郑重道:“正因为陛下没有立下储君,大皇子殿下的机会反而大一些。因为他是嫡长子,未立储君的情况下,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这一点,任何朝臣都不能反驳。”
朱大老爷蹙眉,“即便如此,我们朱家也没必要非要跟在诏夫人身后,我们朱家一门心思做自己的生意不行吗?”
承恩伯朱辞眼一瞪,不满道:“目光短浅。一门心思做自己的生意,能做多少年?时代不同啦,想要让朱家世代富贵,就必须紧跟风向。什么是风向?如今的诏夫人就是风向。你看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好像没有个主业,老夫仔细研究了一番,其实她一直都有主业,一直都有核心。”
朱大老爷心头好奇,嘴上还不承认,“不就是修路,修房子。”
承恩伯朱辞冷哼一声,“短视!修路修房子只是手段,真正的主业是控制一地一城的经济民生。就说新民县,有多热闹,你是亲眼看见的。新民县为什么会有今天?可以说全靠四海商行。
诏夫人的各种手段,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新民县立起来,吸引人气。以前老夫只顾着一门心思赚钱,从未想过,要控制一城一地的经济民生。可惜啊,醒悟得太迟,朱家已经错失良机。若是当年朱家有四海的格局和实力,有何至于落到今日地步。”
承恩伯朱辞看透了顾玖的布局。
那就是令朝廷投鼠忌器。
朝廷同她合作,又忌惮她,却不敢动她。
固然有她的身份是皇子妻的原因。
承恩伯朱辞却认为,更重要的原因是朝廷投鼠忌器,不敢冒险。
户部能做到收支平衡,商税大幅上涨,不用增加百姓赋税徭役就能解决朝廷开支,这一切都和新民县,和四海商行脱不了关系。
动顾玖,就等于动四海商行。
没人有信心,接管四海商行之后,能够让新民县继续保持现在的活力和人气。
也没人敢保证,在自己的管理下商税会稳步增加。
过去的经验,朝廷没钱了,就拿老百姓开刀,加税!
现在的经验是,没钱了,就找找哪里还有财源,多收点商税上来。
只是在商税一块,朝廷经验浅薄。没人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行。
就拿京城举例,年年都有新的项目,也就有新的税源。
这些项目,不是四海主导,也是受到了四海的影响。
四海就像是一个宝藏,总有惊喜。
朱大老爷还不能理解父亲承恩伯的说法,皱起眉头,深思其中的关联。
承恩伯朱辞则说道:“不懂不要紧,你只要记住紧跟在诏夫人后面。这回四海同时开工修建两条水泥路,却没有对外集资,一切费用,皆有四海独立承担。老夫猜测,四海压力颇大。”
朱大老爷却说道:“父亲误会了,四海虽然没有集资,却从少府钱庄贷款数百万两。等于是拿着陛下的钱,还卖了陛下一个好。”
承恩伯朱辞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能从少府钱庄贷款几百万两,一年下来光是利息都要几十万两。这可不是卖好,而是照顾少府钱庄的生意。老夫打算同诏夫人见面,投资这两条水泥路。”
“诏夫人没有对外集资,恐怕也不会接受我们朱家的银钱。父亲怕是白费功夫。”
承恩伯朱辞却说道:“总要试一试。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若是能投资这两条水泥路,朱家未来几十年的富贵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