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秋收正当时,几乎所有百姓都放了一切的琐事,全身心投入到了丰收的喜悦之中。
男女老少齐上阵,抡起镰刀开始割稻子,抢收入库。
忙碌间歇,有人抹着头上的汗珠子,同隔壁田里的乡亲高声闲话儿,“我听学院的小先生们说,再过十年,许是就有一种叫收割机的东西,转着大大的轮子,在田里一走一过,稻子就收好了。到时候咱们就不用抡镰刀了,哈哈,特别轻松就把地收完了。”
那邻居就笑道,“不说那是多少年以后的事,就说我吧,总觉得抡起镰刀收稻子是最痛快的事了。这心里踏实,哈哈,就是有机器,我也不想用。”
“哎呀,你个老倔头,到时候你都老的不能动了,不用机器也得用。”
“那可不见得,我家还有儿子孙子,哈哈,干活儿的人多呢!”
两人斗嘴的时候,一边的官路上走过一队囚车,车里拉了很多罪臣和官眷。
两人都是看的唏嘘,“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好好当官呢。当官再辛苦,还能比咱们种粮食辛苦啊。拿了朝廷那么多俸禄,偏偏还要干坏事!”
“谁知道了,还不如咱们种庄稼踏实呢。”
不说农人们议论,只说囚车一路赶到码头,就见十几只大海船也是刚刚停靠,立刻有小吏跑上前去打听,末了兴冲冲转回车队,同第一辆车里的上官,禀告,“赵大人,是林提督到了!”
赵三生推开车门,利落的跳了下来,嘱咐道,“本官过去看看,你们负责把犯人送去石房那边看管,明日送走,别出岔子。”
“大人放心,这已经是第三批了,大伙儿都是熟手,定然不吹出错。”
小吏麻利应着,赵三生点头,又吩咐身边的金一,“一会儿看看船上带什么南边的东西,寻一些送去石房。”
“是,大人。”
金一拱手应下,欢喜的几个小吏都是笑嘻嘻道谢。
虽然外人总说这位赵大人借了林家的光,嚣张跋扈,号称活阎王,其实他们跟在身边,反倒觉得很轻松。
因为这位赵大人凡事最讲规矩,只要他们不犯错,就绝对不会被怪罪。而且赵大人极好伺候,从来不曾端架子折腾他们。反倒时常把林家送来的茶叶果子,各种吃食用物赏赐下来。
若是认真说起来,大元多一些赵大人这样的冷面官员,反倒是好事呢。
码头边,十几艘海船正在卸货。
二千水师精兵,已经列队开始分配住处。
不远处,一月前紧急搭建的兵营,已经完工,并没有时间短就如何粗糙。
这也是后期由林贵亲自监工,带人进行精修的原因。
林平因为是主将,分到了两大间,一间卧房,一间是书房兼会客。
他刚刚给手下的将领们分配完任务,就见赵三生走了过来,于是欢喜迎了出去,“三生,你怎么来了?我刚刚才给家里送信儿啊!”
“碰巧我送罪囚过来,这才抢了先,家里人一会儿才能过来。”
赵三生拱手给林平行礼,被他一把扯进了屋子。
“自家人客气什么,”林平喊了侍卫,“去取两个椰子过来。”
有亲信侍卫应着,就要奔去仓库那边,金一随后跟了上去,显见若是椰子多,他就准备要几个送去石房了。
林平想起一事,笑道,“三生,听说你成亲了?没有大办,只请了家里人吃端饭就罢了?”
赵三生点头,应道,“是啊,二哥。那个时候,京都形势有些不好,我经手太多案子,没少得罪人。太子和公主也都在村里,万一因为宴客人多,被坏人钻了空子,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同爷爷和老先生商议,就这么安静成亲了。”
林平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难得咱们家同姚家亲如一家,否则女方恐怕要挑理。不过也不怕,我从南边带了很多东西过来,都是些珍珠珊瑚之类海货,给你留了最好的一箱子,你回去时候,带给弟妹。
女人嘛,都喜欢这些闪亮东西。多哄哄弟妹,她也就不生气了。”
“多谢二哥。”
赵三生没有推辞,倒不是贪图这一箱东西,实在是同林平太亲了。
虽然他同林家众多兄弟,都是亲近,但怎么也有些分别。林安同他一起求学,吃住都在一处好几年,自然是亲兄弟,一般无二。对林保和林平也是爱屋及乌,更何况,长房还有…娇娇。
“皇后娘娘之前,给哥哥们准备聘礼时候,也带了我的一份儿,皇上让人送来了。内子很高兴,如今再见了二哥这一箱东西,怕是都没有空闲理会我了。”
难得他开玩笑,林平惊奇,也是大笑不止。
“当年,都是豆丁一样的淘气小子,一转眼,你们也都成亲了。”
“是啊,岁月不饶人。幸好,我们都能为家里分忧了。”
“这话没错,每次回来看见爷爷,都觉得白头发更多了,就是我爹都见了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