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那场婚礼让高松的心中带着一丝压抑,这来自于两个家庭几不对等的地位关系。
婚礼的时候,安嵊森送出了位于华洲市中心地段的三间商铺,一栋别墅以及三百万元的现金作为女儿安倩的嫁妆,而高松的父母只拿出了八万八钱包百八十八元的彩礼,为此,高松为了不让这场婚礼过于难堪,东拼西凑又弄了八百八十万元。
而这些彩礼,安嵊森是一分没要,原封不动的让安倩给带了回去。
敬茶的时候,高松很是规矩的先端了一杯给安嵊森,并改口叫了一声“爸”。
安嵊森大大方方接下,对高松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好好对小倩。”
高松应声,安嵊森喝了茶。
婚礼过后,高松的人生如同开挂,开始在华洲的地面上有了更高的地位。
刘处“进步”了。
他如愿以偿的调到了想要的位置上,这一切的背后少不了高松的撮合。
也就是在这次的过程中,让他跟华洲的陈姓副市长走动的很是频繁。对于高松来说,那段生活是多味且复杂的,既充满了恶臭和肮脏,又带着一丝刺激和愤怒。
这种复杂的情绪,或许跟少年时期的他有着很大的关系。
高松是一个拥有多面人格的人,两极化的他一方面担心着他与那些领导们的事情会败露,会因此牵连到他,牵连到段玉生,另一方面又期待着他们“落马”。
但事实是,无论高松担心的还是他所期待的都没有发生。
而那位陈姓领导在华洲的“事业”更是平步青云。
他升了,去了省里。
接替他原来位置的,是一个从石山县城里空降来的领导,名叫曹树平。
也就是这个叫做曹树平的人,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陈的离开,曹的到来,不仅仅意味着两个副市长的人事调动,整个背后牵着着华洲的正治生态系统迎来了巨大的变化。
用段玉生的话说,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场本就是派系之争。陈走曹来,牵扯着他们背后靠山的换代,哪个是老虎,那个是持棒人,一时间就很难说的清楚了。
系统内的事情,外面的人很难进行判断。
退一万步来说,不管是华洲还是任何一个地方,这天下的持有者是谁的,依然还是谁的。只不过下面的虾兵蟹将开始了换代,而他们所“服侍”的大哥们也在暗潮汹涌的争着,斗着。
“上面”的成功与失败,那必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成功的总有千万种方法让失败者的小弟们从关键的位置上离开,换自己的人上去。
这也恰恰应对了段玉生的那句话:有时候“升了”,未必是件好事。
从华洲那时的局面来看,高松清楚的认识到姓刘的“上面”败了,那位姓曹的副市长才是最大的赢家。最起码,后者的靠山是比前者的靠山要大的,不然像是刚刚处于发展阶段初期的华洲这么大的一个香饽饽,是不可能突然换“将”的。
果不其然,在曹上任没多久的时候,华洲整个正法系统彻底的大变天。
原班人马逐一被清除,要么是贪污受贿,要么是工作失职,还有的干脆直接调离华洲,总而言之是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而华洲各个关键位置上的“领导们”也换了一批新面孔。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于段玉生和高松又或者是华洲地面上那些商人们来说,都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曾经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关系,一夜之间全都灰飞烟灭了。
对于那些曾经并不是很得志的商人们来说,这又是一件好事。因为新的“关系”来了,意味着大家又可以公平竞争了。
这个“竞争”就显得有意思多了,因为谁能跟那些领导们走的近,就意味着以后在华洲能有更多的肉吃。
领导班子换代的那段时间里,段玉生没少忙活。
高松作为他最可靠的跟班,自然是忙的前心贴后背。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当高松用同样的套路去跟曹树平接触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空降来的副市长,远不是那个姓陈的所能比拟的。
这个亦正亦邪,随时可以翻脸不认账的家伙,要比那种笑里藏刀的更难对付。
曹树平上任以后,首先做的就是各个区里的改革项目一把抓,大量的搜集资料,并开始翻阅五年前甚至十年前的项目内容,然后约见大量的参与人员。
他似乎对系统内的“套路”非常理解,包括那些极为隐秘的“送”和“收”,而他提出的问题更是尖锐到了极点。
看出来了猫腻却不说,而是用各种方式对那些商人们进行“敲打”,大有把柄在手去要挟的意思,而曹树平的作风更是大开大合,无论跟什么样的人都能混到一起去。
说他贪污,他可以用贪来的钱去盖希望工程。说他清廉,家里的劳斯莱斯和山顶的别墅人家是一样没落下,单单是给他生儿育女的小老婆们就最少十几个,更不用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