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发现里面似乎在谈论别的事情,心中有些好奇:“就那家吧。”
两人进门之后,终于明白众人哄闹的原因。
原来这酒馆大堂里面,居然有人摆出一张香艳的屏风。
屏风上画的,似乎是一座宫廷中的景象,诸多女子头戴金钗,身穿锦缎,衣衫不整,旁边另有一群身着盔甲、腰配长刀的军汉。
“……大半个月前那场火,把我家的墙都给烧黑了半边,金国的蛮子灭国之后还这么嚣张,实在是丧尽天良,可以想象,当年我们的先人所遭受的欺辱了。”
只见一个两颊酡红、明显已经喝醉的富家翁,站在那屏风旁边大声说道,“但正所谓善恶有报,天道好还,孟元帅灭金的时候,杀的那些王公贵族人头滚滚,连那些皇后嫔妃,都要被咱们大宋的军爷享用。”
“我这面屏风,就是前两天一位奇人,跟我一起痛骂金国,同仇敌忾,看我有缘,只收了三百金,赠予我的。”
“屏风上的图画,是当初随军的画师描绘下来的,孟元帅率人攻入金国皇帝后宫中的场景。”
醉汉在那里指指点点,“你们看啊,这就是金国皇后,这个是贵妃,这个是公主……”
大堂里的人哄笑不已,有几个泼皮闲汉,更是叫道:“想必皇后一定是归了孟元帅了,不知道贵妃公主们,有没有分润给小兵。”
“废话,就算没有贵妃公主享用,金国都城里面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妙人儿,也够军爷们分润了,还有大把的金银,大群的牛羊啊。”
有人眼尖,瞧见那屏风图画旁边,还绣了许多唱词,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苏寒山脸色微妙,看了看旁边的大元帅。
“我岂会纵容部下胡乱烧杀抢掠?那不就跟敌国蛮子一个德性了吗,即使诛拿敌国官员,抄家收产,也是要讲究章程的。”
孟昭宣哭笑不得,低声说道,“再说当初,金国后宫嫔妃基本都遗留在汴京,而我们一路追赶金国皇帝直至蔡州城下,我根本就没进过他们的宫廷。”
“我看那几句唱词,也绝非军中画师的笔触,更似是那些投了蒙古的儒生弄出来的东西。”
他正说到这里,众人中也有年轻书生大喊起来。
那人辩解的几句话,跟孟昭宣的解释颇为贴切。
苏寒山多看了两眼,笑道:“看来,临安城市井间的明眼人,也不少。”
“……所以说,你拿出这种东西来,根本就是在玷污孟元帅的名声。”
那书生并未喝酒,却也抗辩得脸红脖子粗,慷慨激昂的说道,“孟元帅那是何等样人,那是亚圣孟子的后裔,继承孔孟圣人的道德秉性,文采荣光,所以才能百战百胜。”
“你们就算不相信孟元帅,也不该质疑孟子后裔的高洁吧!”
苏寒山顿时无语。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孟子后裔。”
孟昭宣叹笑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宋朝的风气,实在是重文轻武到了极点,除了皇帝宦官的胡作非为之外,成名儒士误国之举,也比比皆是。
北宋的时候,就算是苏轼那种真正会为民间做出政绩的大文豪,也极为轻视武将,对历史上的卫青等人,都斥为佞臣,言辞刻薄至极。
南宋之后,文人中涌现许多亲眼经历过战争离乱的人,倒是使文坛风气为之一清,但流毒无穷,仍未根治。
孟昭宣这些年治政四方,在军中教人习字,建立了许多书院,正是希望文武并重,培养出治军的人才,并取代那些腐儒的刀笔。
苏寒山说道:“反正枪杆子抓在你手里,朝政抓在李秋眠他们手里,这一点小毛病,倒也不必在意。”
“我不是在意他们的毛病,我是惋惜,他们本来都是能做出事业的人,像这个人,引经据典,能言善辩,独对众人,胆色不改,放到合适的位置,也足可为百姓仗义执言,或理清地方帐目,制衡豪强。”
孟昭宣感慨道,“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人,才能外驱强敌,内兴民生,早日重现汉唐盛世之风。”
“可惜,像他们这样的人,需要有合适的人去驾驭才行,否则也就只是朽木臭笔,我和李秋眠在这方面,偏偏都不算擅长。”
他顿了顿,悠悠道,“皇帝当年勤政的时候,倒是能把这些人用得如臂使指,可惜了。”
现在李秋眠他们虽然能够掌控皇帝,甚至能够把下一任皇帝纳入计划,但是要想让皇帝自愿尽心尽力,主动用上自己的才干手腕,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苏寒山若有所思,突然笑道:“那我临走之前,再帮你们一把。”
孟昭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苏寒山身影一闪,直奔宫城之中。
皇宫内,皇帝揽着自己的妃子,坐在寢殿里面发呆。
服下毒药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他身边的贵妃,用惯了的那些太监、心腹护卫,也全都被下了毒。
现在他是彻彻底底断了反抗的念头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