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牵着曹祁宝的手来到父母家。
刚出电梯,就听见前头传来尖锐的叫骂声,嚎叫声咒骂声回荡在楼道里,十分刺耳。
陆溪眉眼一沉,安抚的拍拍曹祁宝的脑袋,低声道:“不要怕。”
前方已经聚齐了一群人,低头围观坐在地上撒泼嚎啕大哭的女人。
这个人,就是陆溪的婆婆。
她身上并没有收拾干净,依旧保持着被陆溪泼了一身红油的样子,加上她哭得稀里哗啦,看上去恶心又狼狈。
再看一眼陆溪的父母,此时都尴尬得手足无措,有心想要劝解陆溪婆婆,有事进屋去说,但她婆婆偏偏不。
曹秀英就是要在门口哭闹,闹得人尽皆知。
脸皮对曹秀英来说,可有可无,而对陆溪父母来说,这样的闹剧,那真是有人往他们脸上掌掴一样难受。
“亲家母!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要这样闹,你这样扰邻啊!诶!作孽!”陆国雄狠狠皱眉,已经快压不住怒火了。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曹秀英这样胡搅蛮缠,说得过就骂,说不过就哭,饶是他们有理变得没理。如今被左邻右舍围起来研究,像耍猴一样,陆国雄脸上都要褪一层皮了。
“关起门来你们是自家人,我怎么说得过你们?”
曹秀英哭嘤嘤,指着身上狼狈的痕迹,骂道:“你那个女儿,我没见过这么彪的女孩子。我作为不婆婆,不尊敬我们就算了,还打我。我知道你们城里人眼界高,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不起,这在我们乡下都是要被打骂的!当然,我也不敢。我只是说了她几句,让她顾着点家里。她倒好,带着孩子就离家出走!这是完全不把我这个当婆婆的放在眼里啊!我儿子在外头风里雨里的拼搏,有几个钱全都上交给她了。我这个婆婆没得一分孝敬不说,还做尽坏人。我……我不活了我!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交代,我就死在这里!”
说着,曹秀英就要撞墙去了。当然,她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要寻死觅活。陆国雄和妻子稍微拉一拉,就控制了曹秀英。
邻居的眼神都开始微妙起来。
他们平日里甚少有热闹可看,一来就来个这么激烈的大新闻,当然都兴致勃勃了。
别看陆家平时出入衣冠楚楚,为人和善,可常言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伪善的人,暗地里不知道什么德行。要是这个农村妇女说的是真的,那陆家也太势利眼了。
陆溪平时看着乖乖巧巧,十分温柔,但私底下是这样子的,幸好当初没给自家儿子、侄子介绍。否则,今天一脑门家务官司的,可不就是他们自个儿了?
陆溪一阵怒火大,拔开人群,努力挤了进去。
本来捧着胸口一副快气晕过去的陆国雄一看到陆溪,立马平静下来。看向她,疾言厉色问道:“溪儿,你来得正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邻居们也把目光投向陆溪,目中充满了打量。
这一看,立即吓得不轻。
陆溪的形容看上去,居然比曹秀英还要凄惨一点!衣服皱皱巴巴,被扯开了道口子不说,额角还带着伤。就连手臂露出的皮肤上,都布满了红痕,仿佛被人殴打过一般。
陆溪额角的伤本来已经凝固,不流血了。但在来时的路上,陆溪又狠狠心,重新扯了一下。此时鲜血横流,看上去可怖又凄惨。
到底还是邻居,虽然是看热闹,但看到陆溪这模样,明显是被人欺负了,暂时也顾不上热闹,转而疑惑看向她,想发问,但时不当机。
陆溪露出比他们还迷惑、还无辜的神色,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嚅嗫着问围观的邻居:“叶阿姨,赵叔叔,你们怎么都围在我家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母看到陆溪这幅尊荣,心底的那点怒火也刺啦一声,熄灭了,只余下关心,忙问道:“溪儿,你……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溪听了,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苦笑,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笑容中包含诸多心酸和无奈。明明看向母亲的眼睛里已经饱含泪珠,却强笑道:“没,我没事,这是……这是我自己摔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一边说,一边捂住自己的伤口。袖口被她擦拭鲜血,斑驳的血迹更加吓人了。
陆国雄眉头紧皱,心中怒火直烧。
哪怕他女儿再叉烧,再糊涂,那也是他女儿!搞成这样子,他哪里还有什么问责的心思,只想把打陆溪的人揪出来暴揍一百遍!
“溪儿,是谁打你的?说出来,爸爸给你做主!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信有人能罔顾法纪,无法无天!”陆国雄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他猜测是曹宏亮,除了他,没人能让陆溪受这种委屈。
可陆溪此时嘴巴仿佛被人缝上一样,只是哭,也不说话。
她这样,看上去更凄惨,更可怜了。
人都是有同理心,更同情弱者的。陆溪没出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