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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男子,但看着并不多健壮,反倒让人觉得脚步有些发虚。黑色长袍,下摆金线绣边儿,长相端正,仅两颊过瘦,端着是个浊世佳公子做派,只眼里精光出卖一切。
谢安纹丝未动,春东低骂一句,扬起副虚假笑脸迎出去,“哟,这位谁啊。和以前天差地别,可半点认不出了啊……衣锦还乡了这是?”
陈磬一声轻笑,旁边随从倒厉色站出阻拦,“再出言不逊,拉你去打板子!这位是李太守家的公子,岂是任你放肆的?”
春东微愣,而后歪头仔细看他,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认了个爹,姓都改了?行啊你。”
陈磬终于开口,微勾唇,“没。认祖归宗而已。”
“噢……”春东牵扯嘴角笑一下,也懒得再问。拿桌上筷子到茶壶里挑一点茶叶到嘴里嚼,撩起眼皮儿看他,“那李公子有何贵干啊?”
陈磬放松坐下来,手指在桌上敲打几下,“想见见你们谢三爷。”
“我哥没空。”春东咧嘴,声音却冷,“有空也不见你这卑鄙小人。装的人模狗样,我呸。”
随从吸一口气,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刚要开口骂,被陈磬拦住。他站起来,冲二楼谢安站立处拱拱手,“多年未见,可还好啊。”
谢安没说话,只冷眼看他,过一会,转身走下楼梯。
刚下最后一节,陈磬忽的抓一个茶杯甩过来,力道之大,破风声清晰可闻,冲向谢安右眼。他神色未变,手却迅捷抬起,借着力巧劲儿拨出去,杯子拐了弯砸到墙上,裂声刺耳。
那边静一瞬,拍了几下掌,随后笑起来,“反应还是够快,身手没还回去,不错。”
谢安敛眉,背手走过去,站春东旁边。一张桌子,对面两拨人,看似平静,内里暗流汹涌。
陈磬看着他笑,“怎的,还记恨我?当年那事,我也没落着好不是。”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肩膀处布料堆叠形成褶皱,挤乱了那团连云纹。唇弯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拜您所赐,程四爷赏我的那四十鞭,到现在还留着疤。”
谢安一腿支起,抱臂看他,陈磬往后和随从对视一眼,笑开,“每次有女人在我身上爬,都吓得脸上没血色。跟我说,罄爷……您这身上怎么有许多条龙纹?”
他当笑话讲,可话落,屋内鸦雀无声。
谢安终于开口,淡淡道,“李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句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死过一次,怕什么。”陈磬手撑着桌子,往前俯身,抬眼时额上有浅浅纹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兄弟这几年,、可是到哪儿都念着你。这不,一落了定了,巴巴就回来寻你……”
谢安抬手打断,“不敢当。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当年事早过去,两不相欠。”
“可别。”陈磬脸上一闪而过阴狠,转而又是笑,“被打了半死,然后像条狗一样丢出去,这事,我这辈子可忘不了。”他舌在嘴里转一圈,玩味叫他名字,“谢三爷……”
春东忍不住,手拍桌子,咬牙切齿骂他,“你他娘的贱不贱,当年程四爷为什么罚你,心里没点数?那时康威还活着,想另起炉灶频频找事,小九门差点被人一锅端了的时候,是谁背信弃义临阵倒戈,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以为投奔了新东家就能飞黄腾达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陈磬脸色不好,春东眼盯着他,“乱葬岗的野狗怎么就没把你给咬死?”
随从瞪眼喊一句,“住口!”随后二人齐齐拔刀,将面冷如冰的陈磬护在身后。
谢安依旧挺背站着,脸上半分波澜也无。春东不甘示弱,向后大吼,“德胜!”
下一瞬,侧门乌压压涌进二十余人,个个魁梧身形,面容凶煞,手里握一抦沉甸铁棍。黑衣如云,小九门地方够大,可现在却让人觉得拥挤,空气沉闷喘不过气。
平日里情绪高涨的赌徒们现在已吓得哆嗦,脸色苍白看着那边,气氛凝滞到冰点。
谢安舌顶一顶腮,手指在背后捏紧,发出清脆声响。而后,挪动脚步慢慢往陈磬面前走去。随从大惊,挥刀对准他,刀尖薄而利,银光闪烁。陈磬眯缝起眼,凝着他,眼底一些青黑。
谢安比他更高一些,肩膀宽挺,黑眸沉静冷冽。二人离得近了,差距一眼看得出。
陈磬歪斜一下嘴角,“怎么,想以多欺少?”
谢安回应,冷声吐出两个字,“懒得。”
话落,他抬手用两指夹住锋利刀刃,往旁边轻轻扳倒,目光沉沉对上陈磬,声音冷硬不容反驳,“我们这门太小,李公子这样大人物可进不得。若再有下次,便就爬着出去吧。”
随从恼羞成怒,手腕刚动,便被谢安一脚踹中膝盖,歪斜倒地。德胜一挥手,身后打手俱都冲上来,一字排开,棍头对准陈磬面门。
春东往地上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