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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门大堂里,平日这个时间,早就客满盈门,人声鼎沸。现在却清了场子,安静只听得到茶水斟进杯子的声音。
谢安坐正中央的桌子边,指尖滑过青花瓷壁,目光落在沉浮茶叶上,神色不明。
所有打手都在后方站着,眉目沉沉,屋子里气氛压抑。大门敞开,却没哪个行人敢往里看一眼。
过好久,春东从门外进来,耳语一声,“哥,人来了。”
谢安撩起眼皮看向外面,等一会,便就见着陈磬身影。今日穿了身白衣,手拿把作势的折扇,道貌岸然。后面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粗略数一下,不止十个。
有备而来。
谢安指节敲了下桌面,站起身。
陈磬笑着拱手,出言就带着挑衅,“哟,三爷今个还有空在这喝茶等我……令夫人无事?”
谢安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劳烦挂念。”
得不到预想中反应,陈磬撇嘴,“嗤”一声,撩袍子坐下。后面随从一字排开。
他反客为主,不待招呼,自然勾过茶壶,慢悠悠给自己斟半杯,撅唇吹吹,小抿一口。谢安走至他身边,侧身站着,手撑住陈磬肩膀,问一句,“茶如何?”
这姿势挡住后面人视线,陈磬顿一瞬,略感不安,抬臂想要拨掉谢安的手,面上仍笑,“三爷今时不同往日,六安瓜片当闲茶,佩服。”
谢安牵唇,“喝完了?”他不等回答,手往下握住陈磬手腕,音调平淡,“那就算算账吧。”
陈磬一惊,但还没等反应,谢安已经动作。他突然掐住陈磬小指往下狠狠一掰,骨头碎裂声想起,伴随一声惨叫,电光火石间,又用手肘击中他眉心。下一瞬,扯回来,双手罩在头上左右一扭,陈磬第二声只留在嗓子眼,便就昏过去,额头砸在桌面。
后面随从大惊失色,剑齐齐出鞘对准谢安背后,脚步没来得及动,便被春东带着人迅疾从后面包抄绑起。一时间,屋里都是铁器掉落砸在砖面上的铿锵声和膝盖触地的闷响。
陈磬嘴里无意识往外吐出一口血沫,谢安按一按自己虎口,冷声吩咐,“带到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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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半晌,陈磬终于悠悠转醒。头晕沉沉,太阳穴撕裂一般,左手小指奇异翘起,随便动作就觉得浑身车轮碾过的疼。
他暗骂一句,喘粗气睁开眼,打量周围景象。黑暗潮湿,墙角生满黑色斑驳,壁上几盏摇曳灯烛,其余地方挂满铁链长鞭。
陈磬心一凛,蓦的明白过来此时身处何处,是小九门的地下刑堂。
当年,程四爷就是在这里赏了他四十鞭,要了他半条命。现如今故地重游,只觉浑身汗毛竖起,背上瞬间布满冷汗。
陈磬咽一口唾沫,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偏头看向后方。果不其然,红木圈椅中坐着一人,正抱臂冷冷打量他。
谢安隐在暗色中,冷哼一声,眼看着他吃力坐起,大汗淋漓倚着墙壁。
陈磬用未伤的手撑着滑腻地面,强作镇定,“你想做什么?”
谢安起身,缓步走过去,蹲下,看着他的眼睛里戾气毕露,“弄死你,信不信?”
陈磬倒吸口气,神色显露一瞬慌张,抖着声音答,“不可能。我外面十三个随从,你动不了我。”
旁边传来声冷笑,“那就把你们都送上西天。”
闻言,陈磬筛糠般一抖,双眼有一瞬的失神。
以谢安性子,逼急了,杀人夺命,这事他不是做不出来。舌尖有一丝血腥味,他这才发现双唇已经干裂出血,面前谢安仍旧冷脸看他,陈磬第一次知道后悔。
他急促喘息几口,仰靠墙壁上扯住谢安袖子,“何必如此,咱们本也是兄弟……”
谢安轻笑一声,从袖子里抖出一柄短剑,扔了剑鞘,刀刃抵在他脖子上,缓缓道,“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该动老子女人。”
剑身锋利冰冷,陈磬慌乱往旁挪动两步,谢安不语,手微动,步步紧逼。
陈磬喉头滚动,濒临绝望看着谢安,能感觉到抵在颈上的刃正满满割破皮肉,有温热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进衣领。空气中充满腥气。
陈磬想说话,但几次开口,牙齿快要咬着舌头,最后终于支离破碎吐出一句,“三爷,我知道错了。”
他咬咬牙,把指上玉扳指摘下来,塞在谢安手心,“我千不该万不该没看好下人,让他惊马吓着了嫂子,我给您赔罪。这扳指是御赐物件,少说二百两银子,您拿去,算我赔礼道歉。”
手心中物件冰凉,带些湿气,谢安扯动一下嘴角,手下动作更狠。血流急涌而出。
陈磬嘶哑叫一声,双眸已经血红,他瞪大双眼,忽然猛力扯住谢安衣领,“三爷,有件事您知不知道。”
他不等谢安回答,急急说出下一句,“嫂子底细不清不楚,我用尽方法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