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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京城,先生教书,提到边塞时用的词大多沉重苦寒。
琬宜印象最深的那句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可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昆山偏僻,却也不失繁华热闹,拐角处有扎辫子的孩子甩着鼻涕泡躲猫猫,街上熙攘喧哗,戴着绣花帽的男人叫卖他筐里的东西,叽里咕噜说着琬宜听不太懂的话。
谢暨不知道去哪个土坑里给她挖了两盆小野花,浇了几天水,倒也长得不错。红瓣黄蕊,最平平无奇的样子,密密一片,有淡淡香味。
四月初,已入夏,天气依旧凉爽。琬宜坐在门口,膝盖并拢成一个端正姿势,旁边是冒着蒸汽的笼屉。她随这边风俗在脑后绑了两条大辫子,正捏着尾巴研究绑在上面的红发绳。
杨氏从小厨房出来,甩甩手上的水,递给她一个小白杏,琬宜笑着接过,咬一口,汁水四溅。
她自己也拿一个,没吃,张望去寻早上就没了影子的花猫,“阿黄呢?”
琬宜晃一晃腿,摇头,“不知去哪里野了。”
“那不管它。”杨氏不再看,落座在她身边,笑问,“数了今个赚多少钱了吗?”
白杏小,几口吃完,琬宜含着核儿去摸腰间的钱袋子,打开看看,心里估摸了个数,唇角弯起,“还挺多,能买半只烧鸡。”
杨氏卷一卷她发梢,颔首,“晚上要谢暨去东街买,他鼻子灵,闻着味就知道哪家更好吃。”
琬宜笑的更开,把杏核儿吐在旁边小篓里,刚想收起钱袋子,就觉着裙摆晃了晃。
她低头,对上阿黄晶亮眼睛,旁边还跟了只小母猫。纯白毛发,嵌一双宝蓝眼珠,身材娇小只到阿黄三分之二,娇柔贴着它侧方。
琬宜一愣,指着小白猫问它,“你媳妇儿?”
阿黄歪一下脑袋,什么表示也没有,随后就带着小白猫颠颠跑远,好像到她面前就是走个过场。杨氏看着它们背影,低笑出声,“看这架势,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添一窝小崽儿。”
琬宜捏捏耳垂,想起以后阿黄做父亲的样子,也跟着乐。
再过一会,有人来买包子,杨氏起来去招呼,竹屉掀开,风吹来醇香肉味。琬宜看一眼天色,跳下凳子往前走两步,遥遥望着街头。似是心有灵犀,几个眨眼后,谢安就出现在拐角地方。
小孩子们还蹦跳着玩耍,有的撞在了他身上,谢安拧着眉往后退一步,指尖点着那孩子额头给推开,随后大步往铺子这边走。
这边外族人众多,服饰大多奇怪,五彩缤纷。他全身暗色装束,肩膀宽阔,腰间束带成精瘦一条,踩着黑靴,提剑而行,轻而易举区分于旁人。
琬宜碎步过去到他身边,挽住他手臂,又踮脚整理一下他衣领,这里民风并不拘束,琬宜耳濡目染也放开些许,不再推拒与他当众亲密。
谢安手垂在身侧,任她靠着,低头问,“吃饭了没?”
“没,”琬宜往铺子看了眼,客人已经走了,杨氏拿着蒲扇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给灶里扇火。“你饿了?”她仰脸问,又说,“还有羊肉馅包子,小菜也有,再烫壶酒?”
行至门口,谢安手搭在她肩膀上推她进去,“不用那么麻烦,带你去吃面。”
闻言,琬宜有些雀跃,“什么面?”
谢安把剑递给杨氏,又扯一件小披风搭在臂弯,回答她,“臊子面。”
没再多说,他跟杨氏摆手打了个招呼,牵着她手推门而出。
杨氏不放心,跟在后面叮咛一句,“早点回来。”
琬宜回头应一声,转而贴着谢安更紧。风吹过来,长长的红色发绳飘荡到谢安脸上,他抓下来放眼前看一看,撇唇,“这颜色怎么这么俗。”
琬宜瞪他一眼,扭头,“不懂就别说话。”
然后便就真的没人说话。谢安带着她往面馆走,手搭着她肩膀搂进怀里,隔开周围繁杂人群。
正是晌午,吃饭的人不少,说是面馆,其实也就是个街边摊子,上面搭一个凉棚。谢安选了个离街口稍远的地方,擦了桌椅让她坐下,又转头招呼小二给添茶。
琬宜没在这样地方吃过饭,一手拿一只竹筷摩擦一下,看着四周满眼新奇。
谢安把大碗茶推到她面前,看她样子笑了下,手指敲她额头,“傻样儿。”
琬宜抿唇不理人,捧着碗喝一口,又想起什么,转脸去看他,“哥哥说西北王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谢安手拖着下巴,眼神淡淡扫过街对面的一排小摊,“就这几天的事。”
琬宜“哦”一声,过一会,又问,“王爷人好吗?”
谢安瞥她,“什么叫人好?”
琬宜顿一下,换一种说法,“他凶吗?”
谢安转脸面向她,琬宜咬唇,把她这几天听过的传闻都跟他讲出来,“听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