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伏天下到大宗师的劫雷,又是这一个甲子的第一回,等到万里劫云散去,再有第一道光线破云而出的时候,竟然已经足足过去了七日。
惊雷灭,怀筠真人伫立于天地之间,山水之中,一步从那些劫云留存的氤氲之中走出,已是大宗师。
他袖袍一挥,于是昆吾万里劫云尽散,青山绿水白云,纵使其他门派也陆续有大宗师破境的消息传来,昆吾山宗也依然拥有第一个年轻一辈的伏天下,和老一辈的大宗师。
虞兮枝有点恍然地抬头,看到万里晴空,竟然又觉得这晴空好似已经许久未见,又好似之前黑云压山的场景才是黄粱一梦。
掌门才破境,自然需要三五日再来稳固境界,五峰对战便稍微顺延。
这其中的时间,正好足够所有人都稍事休息,才破境的人来熟悉一下新的境界。
又或者,断了剑的人,去寻觅一柄新的剑。
所谓选剑大会,便是入剑冢选剑,按照往届惯例,魁首要先拜见这千崖峰守山的小师叔,再恭敬入剑冢。
但这一年的魁首,恰在千崖峰,再加上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真君的怀筠掌门破境一事,太清峰便有人专门传讯来,请千崖峰自行选剑,不再专门举行仪式,而一千块灵石的奖赏,将于五峰对战决出头名后,一并发放。
谢君知似是对这件事早有预料,怀筠真君的劫雷还没散去的时候,他便已经站在了千崖峰的悬崖边,目光沉沉看向崖下:“剑冢是死的,剑却是活的,人选剑,剑也要选人。既然你和虞寺的剑都断了,便都去选一柄剑吧。”
顿了顿,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云卓身上:“你若是要守千崖山门,便也去取一柄千崖峰的剑,等到你不愿意守了,人可以走,剑要留下。”
易醉托腮蹲在崖边,也往下瞅:“我娘给我准备了剑,但我也想进去瞅瞅,真的只是看看,不乱动的那种,小师叔,带我一个呗。”
黄梨蹲在易醉旁边:“这剑冢里,会不会也有锄头为剑啊?”
程洛岑迟疑片刻,也凑过来:“我现在断剑还来得及吗?”
一群人眼巴巴都想进去,心道左右选剑一事也变成了千崖峰峰内的事务,原本众人观选剑的仪式都没了,既然不能风风光光,那自然要抓紧时间说点好话、开开后门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千崖峰的人不说,谁知道大家去剑冢一日游了呢?
“我只负责开剑冢的门。”谢君知听见了易醉等人的话,却又好似没听见,亦或者装作没听见,只微笑道。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便是昆吾上下观礼选剑,他要做的,也只是开剑冢的门罢了。
谁能进去,谁不能进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这话说完,他便向着崖下一点。
灵气从他手中倾泻而出,往常大家都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千崖峰这样浩瀚的剑气洗身,但这一刻,所有人都敏锐地觉得剑气更浓,剑意更盛,往常他们所见所感的剑气竟然不过清风拂面,泉水叮咚。
崖下有什么倏然开启。
易醉的发带被这样的剑风吹起,他眼睛却是极亮,转头看向谢君知:“等等,小师叔,剑冢的门不是在千崖峰的谷外吗?上次西雅楼的弟子来,还在门口惊扰了结界,为什么好似此次开门,门却不在那个位置?”
“你跳下去就知道了。”谢君知负手站在崖边,笑容依然温和,声音却在剑风中变得有些许的冷峭。
“跳?”易醉看看崖下,再看看谢君知,显然有些惊讶。
“莫不是师弟不敢跳?”虞寺却上前一步,挑眉故意道:“若是如此,我也可以先来替你探探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醉咬了咬牙,虽然知道虞寺是激将法,却也到底向着深不见底剑气翻涌的崖边纵身一跃。
吾辈修仙之人,上天入地,不过是跳崖而已,又有何难?
云雾深深,顷刻便将少年的身影吞没。
便是石头扔下悬崖,也会有回声,易醉一跃,却好似水入大海无声。
竟然像是被这深深崖谷吞噬。
于是一群人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向着山下跳去,虞兮枝虽然修为已经是这其中最高的了,但这样动不动就跳崖的事情到底还是有些让她脸色微白。
等到所有人都已经跳了,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少女到底还是站在了崖边,微微闭了眼,便准备纵身。
“等等。”谢君知却喊住了她。
虞兮枝疑惑地看过来。
前几日,她将自己的元婴塞进纸符小人中,再将元婴小人递给谢君知后,很是不太适应紫府空空的感觉,为此,她又去了一趟后山的剑洞之中,再战了一遍那些剑意,当然顺便也发现了自己斩出的第六十七道剑痕。
如此一遭,她勉强算是掌握了元婴境用剑和灵气的触觉,紫府虽然空空荡荡,但多吸点儿灵气,也勉强似是能在紫府里用灵气捏个小人形状出来,骗骗紫府,也骗骗自己,久而久之,便也算是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