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到了颜氏院前时,月白刚一进去,就看见了一丛茉莉生香,而在茉莉旁一个穿着沉稳的绛紫蝠纹上袄、深豆青下裙的女子转过身来,和善的脸上一双眼睛看向她。
“夫人,人带到了。”珍珠见到颜氏,上前几步,对她福了福身,说道。
月白这才知道,原来这便是颜氏。
她心中颜氏的形象,是严肃、敌视的,可没想到眼前的颜氏非但不如所想的那样,反而还微微弯了细柳眉,对她说道:“既然来了,那便进来罢。我这儿,好久没有年轻的姑娘家来过了。”
颜氏是个温善的主儿,至少见她的第一面,月白是这样觉得的。
她对颜氏笑了笑,福了福身,“月白见过夫人。”
是个极有礼仪规矩的孩子,颜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亦不吝地露了个笑,年轻时端庄美丽的女人,如今纵然经过岁月,但也更加温柔端庄起来。
她道:“来喝口茶吧。”
旋即转了身,先行进了屋子。
晴好的天气里,外室的窗也被支起,室内未焚香,但隐隐约约有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是被外头和缓的清风送进来的。
月白寻了下座坐了,而后见到珍珠领着几个丫鬟拿着一壶香茶、二三茶点走上前来,而后通通奉给了她和颜氏二人。
等到丫鬟们忙碌完毕,月白偏首即可见那玉白釉瓷茶盏里盛着清澈的茶汤,她朝颜氏一笑,“多谢夫人款待。”
颜氏是个极爱修身养性的人,尤其在多年前痛失腹中爱子后,更是整日里的诗书茶香,她不紧不慢地掩面品了一口茶汤,然后对月白说:“你倒是个不错的孩子。看起来,珏哥儿也相当地疼你。”她将杯盏搁下,伸指轻指了指月白发间的玫瑰发钗,还有她颈间的项链,道:“这两样首饰,贵重得很,若换在大清朝时,都足够捐几个官做了。”
知她评价的是自己身上挂着的首饰,月白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项链,触感温凉,她抬眼瞧一瞧颜氏,“夫人好眼光。我是比不得夫人的,三爷送我这两样东西的时候,我只知道它们金贵。”
颜氏嗯了声,便说:“珏哥儿对你是真的爱重。”
她又重复了这句话,让月白微怔了怔,难不成颜氏今日找她前来,是为了说这句话的?
又或者是……
“不知夫人今日寻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月白压下心头的猜想,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颜氏。
被她这么一问,颜氏轻轻地看了她一眼,面露难色,半晌,才说道:“月白姑娘。我此次来,其实是想要求你一件事。”
求她一件事?
颜氏身为温府的夫人,梁墨珏的未来正妻的母亲,能有什么难事?还要求她?
月白是真的懵住了,她不知道颜氏的意思,只望着颜氏,迟疑地问道:“不知夫人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颜氏认真地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上忙。除你外,我也不好指望上别人。”
看来这件事,着实是让颜氏很是苦恼,但月白心中不解,只说:“恕月白愚笨。我人微言轻,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非我不可的……”
颜氏打量着月白的神情,心道,可能那件事,月白是真的不知情的。
于是颜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讲起事来,“前些日子在碧云楼里,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女冒犯了你,是她的不对;我那愚钝的妹妹更是在梁府说错了话,亦是她的错,我这儿先替她们给你赔个不是,说声对不住。”
她这样说,反而让月白心里不安,月白连忙起身,对她将:“不用不用。夫人,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更何况,姚夫人和姚小姐做下的事、犯下的错,和夫人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夫人指使的不是?”
月白是真心讲出这话的,落入颜氏耳中,却让颜氏有些许尴尬。
颜氏勉强地提了提嘴唇,对月白说:“你不知道。我颜家子嗣旺盛,但我母亲肚子里,一共就生了我哥哥、我和我妹妹三人。姐妹俩向来是知心的多,因此,我和我妹妹是最为亲厚的关系了。”
是么?
月白听到这,不由看了看月白。
这一母同胞的姐妹,血缘深厚,但是性子却截然不同。倘若当初在梁家,姚夫人是以颜氏这副客客气气的模样致歉,想来她会接受。
可奈何两位夫人都姓颜,却是南辕北辙的性格。
“夫人,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月白问道。
被一问,颜氏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对着月白就说:“月白,我知道你是个最心善不过的。我也不再兜圈子了。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和外甥女,过几日就要被送出京,去南京姚家老宅了。那老宅人烟稀少,只有两个守宅的老仆人,这回我那妹夫还不准带侍奉人的丫鬟小厮过去,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上了你。”
姚曦月和姚夫人要被送往南京老宅?
头一回知道这事,月白一时懵然,她定了定心神,才对颜氏道:“那这事又与我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