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梁墨珏问这事,是为了什么。
月白自是不知道梁墨珏在打算些什么的。
第二天,一个五十岁上下、穿戴齐整、面容端肃的妈妈就出现在了月白院中,她看见月白的第一句话便是,“姨娘起得晚了。”
这妈妈名叫陈妈妈,是教习富户大族中女儿家规矩的妈妈,是梁母娘家那边的人。
梁母将她请来,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教教月白规矩,让她以后少犯点错。
纵然月白是一天到晚都闷在自己院中,已然是不犯错的人。
遇见陈妈妈,月白不由想到幼时学戏练功时的严肃师父们,于是不自觉地站好了,朝陈妈妈欠欠身,道:“还请妈妈多指教。”
陈妈妈自然是要多指教月白,才不负梁母将她请来、对她寄予的期望。
于是一大早上,月白便开始学规矩和礼仪。
顶着碗走路、如何对相公、主母奉茶、如何轻声细语、笑该怎么笑……
一日里,从早晨到傍晚,月白除了中午吃了一小碗饭外,是滴米未进的。
就连那一碗饭,也要按着陈妈妈立的规矩吃。
“还请姨娘再多多练习,明日我会来验的。”离开时,陈妈妈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便走了。
月白看着她离去,瞧着不远处刚刚摔碎的几个碗的碎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要教到什么时候。”
边叹气,就边走过去低身捡碎片,并叫玉杏拿东西来装走,“玉杏,拿……嘶!”她一个不留神,手指头被碎瓷片划破了,一瞬间鲜红的血流出。
“月白!兰喜,快去拿药!”玉杏才要转身去拿东西,就见到这幕,赶紧吩咐兰喜拿药。
而这时,一道人影快速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月白的手。
“怎么回事?!”
手被人握着,月白下意识抬头,看见梁墨珏微蹙着眉的脸,她垂了垂眼,抽回了手,对他道:“不小心被划破而已。”
梁墨珏看看她抽回去的手,又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轻咳嗽了一声,也将手收回,只不过还是蹙着眉的模样,“地上怎多了这些瓷片?”
月白没说话,兰喜拿着小药箱出来,她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今天陈妈妈对月白的严苛都被她收进眼里,如今见到梁墨珏质问,便立刻说道:“回三爷,还不是因为那陈妈妈?让月白顶着碗走路,月白不小心就跌碎了好几个,这才伤了手。”接着,她又拉过月白去处理伤口。
陈妈妈?
梁墨珏稍愣,接着想起了她。
昨日他因担心月白,来到梁母房中,给梁母请了个安后,方知梁母给月白请了个教规矩的妈妈,梁母是将那妈妈夸得天花乱坠的,他因着和月白还没“解冻”的关系,所以也没有过多发言。
只是从兰喜口中听出了那陈妈妈的严苛之行,再看月白手上的伤,心头也不免软下来,有几分心疼。
“你也无需练这些礼仪规矩……”他才开口,话说到一半就被月白堵了回去。
月白站在不远处净手的竹管前,手上伤口本就是一道划伤,看着惊心罢了,很快就被兰喜包扎完毕。
她望着梁墨珏,说道:“妈妈说了,我应多学点规矩,才好在主母入门后,尽心服侍主母和三爷你。”
这还是在闹别扭。
梁墨珏将她一口一个主母听在耳中,愣了一下,后道:“玉姐儿并非那样的人。”
话音才落地,他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月白这似乎是有点吃味儿了?
连忙想要再说话,却见到听闻这话的月白站在原地笑了笑,“但该学的规矩,我还是要学的,不劳三爷费心了。毕竟,我不能给三爷丢了脸。”这话说完,转身就要进屋。
梁墨珏无奈,跟在她后头,随她一块进了屋。
主子进屋,丫鬟必然是要奉茶的,玉杏给兰喜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煮一壶蜜糖香茶来。
接着又笑着把月白扶着坐到了早已落座的梁墨珏身边,说道:“三爷一日没来,昨儿月白睡都睡不安稳呢。”
睡不安稳?
梁墨珏转脸,看着月白面容,她今日没上妆,一张脸上眼睛微微红肿,比起昨儿是好上不少,可仍看得出她休息得不大好。
“睡不好么?那今夜,我便留下来同你一道睡。”他两日没有揽着月白一同入梦,确实有些不大习惯,又嘱身后的小怀将东西拿出来,“今日新买的樱桃子,品相很好,让丫鬟洗了,你尝尝。”
对于寻常不哄人的梁三爷来说,这话,已经是在示好低头了。
说罢,小怀就将那用油纸包着的樱桃递给了一个丫鬟,不一会儿,丫鬟和端茶来的兰喜一块进了门。
各斟了茶,又将盛着鲜红樱桃的玉釉瓷碗搁在两人间的桌几上。
月白转过脸,第一眼就瞧见梁墨珏端了那盏蜜糖香茶,低唇轻轻酌了一口,见她视线,又抬起眸对她微微扬了唇角,矜贵的眸中满是温柔。
“多谢三爷……”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