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灌药的时候,月白人事不知,是乖乖喝下。可今日她是醒着的,对那药的苦涩是十分抵触又不能不喝,好不容易喝下了一整碗,已然是苦得她细眉紧皱,瘪着嘴,目光里满是拒绝。
“太苦了三爷……”月白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吐了吐舌头,试图消散舌尖上的苦味。
见到她这副样子,梁墨珏没有多说话,他将药碗放下,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来。
月白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她盯着那个油纸包,眨眨眼,问道:“三爷,这是什么?”
“止你的苦的东西。”梁墨珏嘴角轻扬,一派温和,他将油纸包,里头装着几块桂花糖,他往前一递,“自己拣来吃。”
因那药实在是苦,月白看见桂花糖的一刹那,就笑了起来,“就知道三爷对我最好了。”她拣了一块糖塞进嘴里,甜味瞬间在口中散发开来,把苦涩全数驱散。
“呵……”梁墨珏但笑不语,眼见着月白连吃了两块,便将油纸包收起来,怕月白吃多了上火,别到时候一病未愈,一病又起。
“来,喝点水。”梁墨珏又倒了杯温水,直接递到月白的嘴边,月白也下意识地接过,冰凉的十指无意识地触碰过梁墨珏,这让他一怔,眼中多了点温情。
咕咚咕咚喝下几口水,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桂花糖的作用,月白只感觉全身上下都暖和不少,那些酸软也消了大半,她双手握着杯子,桃花眸中满是感激,“三爷,真是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回,我日后一定好好做事来报答你。”
“嗯。”梁墨珏应下她的话,坐直了,他看着月白苍白的脸,最后慢声说道:“你既如此感谢我,那我便问你些事,可好?”
月白和他的视线相碰,她眨巴眨巴眼,“三爷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我一定知无不言的。”
知无不言么?
梁墨珏一颔首,他观察着月白轻松的神色,缓缓问道:“月白,你和你那姓陆的兄长,也就是陆小公子之间,是不是有旧事?”
旧事。
月白听见这句问,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看着梁墨珏,咽了口唾沫,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人之间有了半刻钟的沉默,梁墨珏倒也不急,他依旧端坐在那,月白悄悄看着他,发现他也正看向自个儿,一双墨似的眼眸中,含着温然的光亮。
“你不愿说?”和她撞上目光,梁墨珏轻轻一动喉结,语气平淡,每每当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神情也会变得淡淡的,看起来很难接近。
“不,不是……”月白握紧着杯子,嗓子里闷闷的,她要对三爷说出来吗?说出那些旧事。
可是自从从陆府回来后,她就决心把关于陆的一切全部都埋在心底,再也不说出来,不让任何一人知道。
但眼前的人……
“你若不愿说,也无妨,我不强迫你。”梁墨珏又道,他嘴角微微一弯,月白心中仍在挣扎,只见他立刻就要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将这些东西带走。”
这些东西指的就是喝完的药碗等物,月白眼神追着梁墨珏的手,看着他拿起药碗,即将要走的模样,心中挣扎不断,最后还是喊了句,“等等,三爷……”
梁墨珏的动作停止下来,他转过头看月白,眸光清淡,眉头一挑,“怎么了?”
嘴上是问句,可他唇角还含着笑,君子端方的模样,让月白不由低了低头,但还是小声地说道:“既然刚才我说了知无不言,那现在也不好瞒着三爷了。”
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嗓子里像咽了颗莲子心一样,苦得很,可她还是缓缓抬头,看着梁墨珏,说:“我和陆家的小公子,确实是有段旧事。”
似乎察觉到了月白的不安和胆怯,梁墨珏原本已经站起身、将要走了的样子,这时又把手上东西尽数放在桌上,几步走到床头,款款坐下。
他和月白之间隔了距离,他看着月白道:“你如今既是梁府的人,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大可不必担忧。”
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教月白吃下,她那颗心总算是定了下来。梁墨珏说得是,她如今是梁府的人,和陆霄云也再没半点关系了。
而梁墨珏身为几次三番救了她的恩人,又是她的主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该瞒着他。
若继续瞒着那点早就化作尘灰的旧事,倒是她不对了。
“我先前和三爷说的,和陆小公子从小相识,是不假的。”在梁墨珏面前,月白不知何处来的安全感,索性将幼时的事也都说了出来,“那时陆霄云年长我两岁,与我比邻而居,因此我们二人也常一块儿读书、扑蝶……”
读书、扑蝶……
梁墨珏耳中听进这话,面上虽然仍旧含着笑,可心底已经结了层霜,这两件事是戏文里青梅竹马的标配。
“那后来呢?我听陆伯父说,他们后来从江浙迁到了京都。”他斟酌了语气,温声问道,不让月白感到冒犯。
“后来……”月白手上松了力气,虚虚地握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