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的目光也不再看着梁墨珏,心神像是飘到了多年前,“后来陆家迁走,我家中也生了变,便被舅父卖到了梨花班,也有……十年了吧。这十年间,我和陆霄云再未见过面,直到两月前班子来了京都,我在碧云楼见到了他。”
月白缓缓说道。
两月前,班子在碧云楼的第一场演出,她帮着侍奉茶水,但楼中人多急忙,她不甚弄湿了一位富家公子。
那公子为难她,偏要她赔一件一模一样的新衣裳,紧要关头,陆霄云出现了。
“他帮我赔了钱,让我免了罚。后来他临走时,有人唤他姓名,我觉得他熟悉,便问了他从前可是居住在江浙。”
这一问,两人相认,陆霄云对于月白投身戏班又怜又叹,便每日里都来寻她。少年少女,情愫暗生,两人就这样动了情。
再后来,陆霄云参军,她进温府又进梁府,直到前日去了陆家,知道了苏淑珺的事。
“我是从未想到,他对我那样情真意切,竟然还会瞒着我苏小姐的事。”月白苦涩一笑,想到苏淑珺的面孔,心中只觉难过。
“原是如此?”月白讲完和陆霄云之间的事,梁墨珏心中并无多惊讶,可面上还是有几分诧异模样,“我先前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月白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即使是神通广大的三爷,可她一个小人物和陆霄云在暗处产生的情愫又怎么会被他发觉呢?
“我以前只觉得,在班子里苦是苦,可陆霄云像是一束光,照亮了那时的我。”月白轻咬着嘴唇,说出自己对陆霄云的想法,那时的陆霄云对她来说,确实是一束光。
她被卖进班子以后,初初还渴望着亲人能来救她,可后来也断了念想,只一心想着如何离开班子。
陆霄云的到来,不仅仅是和故人重逢,更是带给了她希望。
她以为陆霄云参军归来后,是会如他所说的一样,带她离开班子。
“其实苏小姐与他也很般配。”说出这句话时,月白心间像被针扎了一下,她闭上嘴,低下头,不想再说了。
“你是觉得自个儿不如苏淑珺么?”梁墨珏忽而说道,月白抬起眼,看着他温和不变的神态,咽了口唾沫,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和苏淑珺之间,哪有可比性呢?
一个丫鬟,一个闺秀,说一句云泥有别都不为过。
“呵……”低笑一声,梁墨珏眼中似有无奈,“世间人本无高低之分,依我来看,你是比苏淑珺还要好的。”
比苏淑珺还要好的?
乍听这话,月白有点惊愕,她睁圆了眼,“三爷是……怎么说?”
梁墨珏眸中含着几分怜色,很快遮掩过去,一瞬间的事,不教月白察觉到。
他扬着唇,缓声说道:“你少时遇见大变,迄今依旧是坚韧心性、初心不改,和以前那班子里的方……方……”
“方荷。”见他说不上名字,月白及时说道。
“对,方荷。”梁墨珏想起第一回正式见到月白,是雪地里不认无妄之罪的她,叫他一眼记住了她,“世间如方荷这样的人几多,可像你这样能坚持己身的却少,你也是个很好的人,不必妄自菲薄。苏淑珺承了个好祖父、好姨母,可若她和你一样一无所有,我以为,她是不如你做得好的。”
他一番话下来,让月白眸中点起光亮,灿灿如星辰,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三爷,你不是在安慰我,说瞎话吧……”
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但多少恢复了点从前的模样,梁墨珏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对着她问:“你觉得,我是一个会说瞎话的人么?”
月白抿了抿嘴,摇摇头,“自然不是。三爷向来是金口玉言的。”只是她从没得到过这样的赞许,即使遇到陆霄云时,他也只是对她的遭遇怜惜,而不是像梁墨珏一样鼓励着她。
“三爷还是头一个夸我的人。”她如实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目光忽闪地看着梁墨珏,“谢谢三爷。”
她这是又道谢了,梁墨珏笑了一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倒是还谢我了。”
“不过我却是要和你讲一声对不起的。”梁墨珏忽然又道,他目光诚然,又说了一遍:“月白,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月白吓了一跳,她眨了眨眼,有几分不知所措,问道:“三爷……你,你怎么向我说对不起呢?”
他又为何向她说对不起呢?
月白失措的模样让梁墨珏笑了笑,他解释,“我不知道你和陆府之间有这样的渊源,若我早知,必定不会带你去陆府,也免得让你起了高热,遭这一场罪。”
梁墨珏把张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夫说你心思郁结,想来就是因为这事。确实是对不住。”
“是我原先没和三爷说清楚,哪能怪得了三爷你呢。”月白头一回遇到梁墨珏这样身份人的道歉,心头一时悸动,久久,她又道:“况且,苏小姐的事又不是我不去陆府就不会发生的。”
“前日我见到苏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