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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风平浪静度过,只傍晚时起一点涟漪。
有樵夫上山砍柴,回来时路过门口,杨氏相熟,正好聊两句,再进门时,脸色却不自然。琬宜放下手里东西,忙忙过去扶她手臂,问,“怎么了?”
杨氏蹙眉,“刚才张樵说,他今日去北山砍柴,为了路近,走的断崖那条路,却在底下看见摔了个人。”
琬宜愣神,看她神情,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是谁?”
杨氏摇摇头,放松肩膀往屋里走,“不知,只说崖边枯枝上挂一条桃红腰带,底下像是个女子。”
临安民风质朴,女子穿着大多素净,尤其冬天,没几个穿艳丽颜色。听她这样讲,琬宜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名字就是谢芙,杨氏眼神闪烁,想必也是这样认为。
但只这一条,并不能判断出什么。
天色渐暗,远方云霞灿烂,隐隐能看见掩在虚无下的巍峨山影。杨氏不再去想这事,拉着琬宜推开厨房木门,“快做饭,谢暨待会就能回来,谢安也快。”
她缓一缓心神,又恢复如常,偏头笑,“不是要去看花灯,做简单点就行,留着肚子逛夜市。还有,别光顾着玩,回来时给我们带点酥饼儿。”
琬宜羞涩抿下唇,心里怪谢安往外说的这么早,“晓得啦。”
说要做简单,最后还是三菜一汤。
琬宜惦记着杨氏口中的夜市繁华,只吃小半碗,谢安没说别的,只最后又给她盛半碗汤。琬宜想要洗碗,被杨氏拦下,外面裹一件硕大披风,推搡着出去。
谢安解开拴马的绳子,院口被灯笼照亮一小片儿。他把琬宜抱上来,回头和杨氏摆摆手,两人驾马离开。
琬宜夜间没出过几次门,现在看着周围飞速倒退的黑色魅影,觉得惊奇又好玩。谢安空出一只手环紧她腰,低语一句,“看着没,荒山野岭,说不定还有野狼。以后不老实,给你丢出来,怕不怕?”
琬宜小声“嘁”一声,往后去掐他腰,被攥住手腕。谢安垂眸咬一下她莹白耳珠,“骗你的,就算你上房揭瓦也舍不得啊。得好好养着,以后给我生娃娃,我就靠一边,看你们满炕爬。”
他唇舌温热,琬宜颤酥一下,又被他话臊的不行,狠狠拍下他大腿,“看路!”
谢安轻笑,也不再闹她,一路奔驰。
到夜市去有两条路,一条过花街,一条是普通大路,只稍远些。
谢安本不愿带着琬宜经过珠翠楼那样污秽的地方,但走另一条时,遇见地痞聚众斗殴。远远望去,半昏暗的街上站几群人,手中家伙事儿齐全,骂骂咧咧戾气正盛。谢安低骂一声,没去凑热闹,调转马头往回走。
初五刚过,珠翠楼又变成原来热闹景象。姑娘们不嫌冷,巧笑倩兮站门外招揽客人,白花花肩头露外面,正滴水成冰的时候,抹了口脂的红唇也微微泛白。
谢安厌烦那股挡不住的脂粉气,伸手捂住琬宜眼睛,喝了声“驾”。
琬宜乖顺靠他怀里,手扶着他坚实小臂,也不去看。
原本只是纷攘人群中擦肩而过而已,却偏偏落入另一人眼中。
陈磬正坐二楼靠窗小榻上,环着两个美人喝酒。
他长相不赖,油嘴滑舌会挑逗,出手又阔绰,姑娘们不挑食,却也更爱亲近他这样的客人。二人挽手捂唇娇笑,温言软语逗他高兴,陈磬一手一个,嘬着唇等着美人纤手喂酒。
粉红香帐下,本是柔情蜜意,酒.色撩人,可陈磬不经意一瞥间,却见着那两人。他眼一眯,下腹那股燥热气渐消,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闪烁的兴味盎然。
他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兴致过了,手随便拨动一下推开身上腻着的姑娘,勾勾小指唤随从过来,“刚下面打马过的那人,看清楚了?”
随从敛眉低眼,“是谢三爷。”
陈磬了然勾唇,又问,“怀里是谁?”
“不识得。”随从摇头,答一句,“不过看样子,是个姑娘家。”
陈磬挑眉,不管身后贴上来依依不舍的女人,架子上扯了外衣披肩上,“走,看看去。”
……一条长街,两侧摊铺林立,扯两道长麻绳在两边,挂满灯笼。
不仅大红色,反而五彩斑斓,有的上面有画幅,悠悠转动,人马追逐。琬宜好奇瞧两眼,拉着谢安袖子问,“这是什么?”
“走马灯。”谢安护住她肩膀,不让奔跑孩童碰倒她,“喜欢?”
琬宜也怕人群拥挤,扯着他衣下摆不松开,“回来时买一个,现在不好拿。”
说完,她转头张望一圈,又被新鲜事物吸引,要谢安带她去另一边看。
谢安由着她,只换成从背后抱住她。两人在拥挤人群中小步挪动,谢安双手在她腰前相握。相处久了,也习惯他的亲近,琬宜并不觉得这姿势奇怪难堪,反而给人安心之感,耳边有他轻缓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