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然也是有些恼的。
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帝不是,这首先开口道歉的人,肯定不应该是他。
偏偏赵辰那家伙,执拗的跟头倔驴一样。
这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他这个皇帝不开口,赵辰就跟他顶到底。
“陛下,听说英国公这次病的有些重,明日妾身去探望一下如何?”长孙皇后不想再跟皇帝说赵辰的事情,而是转口说起徐世绩。
徐世绩自从上次在太极殿上给皇帝当着白官的面一阵羞辱,便是一病不起。
皇帝那时的话,足以从心理上直接摧毁一名大臣。
什么叫他徐世绩带兵,就从未赢过渊盖苏文?
数万将士的牺牲,便是在那一句话中,成为徐世绩的梦魇。
徐世绩现在是真的觉着,与高句丽一战,全都是他的责任。
皇帝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长孙皇后解释,在太极殿的话,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
但这话如何说的出口。
他这个皇帝去与臣子解释?去与臣子认错?
皇帝毕竟是皇帝,不是每个人他都会去妥协。
“陛下,最近两年,当初跟在陛下身边,打下大唐江山的那些老人,走了不少!”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自贞观十一年开始,陆续就有当年一起打江山的老人离世。
譬如刘政会、秦琼、加上还有如今已是病入膏肓的柴绍。
当年的老人,纷纷走到了各自生命的尽头。
皇帝微微一愣,回到长安之后,他也发觉到朝堂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想着当年那些人伴随着自己左右,与自己征战天下,陪自己马踏中原。
而如今……
“明日观音婢去探望徐世绩,多带些补品过去。”
“朕就不去了。”皇帝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长孙皇后的请求。
……
英国公府。
徐世绩从那日朝会回来,便是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半月有余。
徐世绩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眼神浑浊,明明年纪不是太大,如今却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徐震作为长子侍奉在一旁,满脸皆是愁色。
徐世绩这病不是其他,分明就是心病。
心病需的是心药来医。
可皇帝却是将与高句丽战败的事责任,全都推给徐世绩。
如此大的罪责,谁能抗的起?
徐世绩此刻已是了无生意。
“震儿,为父时间不多了,征战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却是落到个这样的结局。”
“为父死后,你便辞官回乡,将为父的尸身安葬在家乡。”
“日后你便留于乡野,告诫后辈子孙,莫要再踏足朝堂。”徐世绩与长子徐震交代道。
声音里明显有着苦涩的意味。
徐震点头,脸上尽是悲色。
他们一家为大唐社稷殚精竭虑,却是没想最后竟然落到个这样的下场。
“父亲叮嘱,孩儿谨记。”徐震回答着徐世绩。
外面此刻却是传来声音。
“公子,皇后娘娘过来探望。”
徐震愣了片刻,继而抹去脸上的眼泪。
“父亲,皇后来了!”徐震小声与徐世绩说道。
徐世绩挣扎着起身,却是被徐震摁住:“父亲忠于陛下,陛下却视父亲于无物。”
“如今这个时候了,父亲还理她做甚。”
“孩儿去应付了她就是!”
说罢,徐震便是收拾自己的面容,朝外走去。
长孙皇后站在门口,看着徐震与自己行礼。
虽然是行礼,但徐震面上的愤色,却是抹不去的。
“英国公现在身子可还好?”长孙皇后开口问道。
“多谢皇后关心,父亲已经昏迷几日,大夫说不能打扰,所以……”徐震说着话,实际上是拒绝长孙皇后去探望徐世绩。
长孙皇后哪里会听不出来徐震的言外之意。
她也知道不管说什么,徐世绩一家对皇帝都是不满的。
没有再说其他,长孙皇后让手下人将送来的礼物交给徐震。
让徐震好好照顾徐世绩,便是转身离开。
徐震望着眼前满满一桌子的礼品,眉头紧皱,让家中的下人们全都分掉。
……
长孙冲最近有些闲。
他在长安军事学院,只负责西院医学生的日常训练。
而医学院的学生,他们连训练东院学生的强度一半都没有。
这也导致了长孙冲很是无聊。
这没事的时候,他就想着去长安城里喝上一杯。
来到了老地方,长孙冲刚拿起筷子,就看到前面桌子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徐震兄?”
“真的是你!”长孙冲走到这人面前,才发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