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年恍惚了很久,再次拿起那封信,认认真真的看完了每一段。
其间包括了许多生意上的细节,该如何治理,哪些人员可以信任但不能重用,哪些人只能重用但不可深交。又有哪些人既不可信任也不能重用,但名声很好,需维持一个表面的平和。
黎小虞历来都是负责打点黎家的各种生意,虽然都是外围的生意,黎铮才是负责家族核心事务的那个。
但这些生意要做好,难度还在家族本身的业务之上。
黎小年这才明白,姐姐这些年到底经历和背负着什么。
在信封里,还有一缕头发。
这在信笺里也有写明。
“黎家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招风,我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至今日起,我不再以黎家二小姐的身份自居。”
黎小年的心情很复杂。自责于自己的观察不够细致,也佩服着姐姐的勇气。
因为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的敌人,至少这个世界是这么认为的。
不让黎家陷入非议,也不对这样的阻挠妥协。
于是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现在去告诉父亲,一切或许都还来得及。
但黎小年最终只是将信封再次封好。放在了抽屉里,最深的一格。
第二天的早上。
黎铮早早的前来探望黎小虞。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妹妹。
但走进内院,他见到的却是黎小年。黎小年一夜未合眼。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你怎么在这?”
黎小年没有说话。
“你姐姐呢?”
黎铮看着沉默的黎小年,看着黎小年穿着的黑色哥特风长裙。
他当然知道弟弟的一些怪癖,但他也知道,黎小年从来不会故意和黎小虞穿的很相似,因为那会让黎小虞不高兴。
一瞬间,黎铮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说道:
“她……跑了?你在假扮她?”
黎小年也没有隐瞒,只是点点头。
黎铮气急,喝道:“去了哪里?矿区?”
“或许是……她没有说,只是说去找唐闲了。”
黎小年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黎铮气的笑了,怒道:
“你可知矿区有多危险?你可知树海是红色区域?”
黎小年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在金字塔,是人人敬畏的黎家二小姐,但去了矿区,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黎铮转身欲走,黎小年这个时候抬起头,说道:
“这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也许待在金字塔里,她才真正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黎铮停住,诧异的看着黎小年。
黎小年说道:
“黎小虞是我的姐姐,是你的妹妹,是爹的女儿。但她现在,不再是黎家人。哥,再帮我拖几天吧。再拖几天,以姐姐的头脑,一定能够有办法让我们找不着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铮瞪着黎小年。
“从今日起,我会学习如何打点生意,我会成为爹能够放心任用的人。姐姐离开后留下的空缺,我肯定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补上去。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什么样的人,接受怎么样的安排,就像大哥你曾经也不是真的喜欢大嫂一样,我也能接受将来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但我们兄弟姐妹三个人里,至少得有一个人……能够为自己而活吧?”
黎小年认真的看着黎铮。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
黎铮忽然僵住,对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他竟然有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就像前一夜,他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男孩儿,忽然间,就有了背负黎家重任的觉悟。
黎铮点了根烟,蹲坐在了院子里,也不嫌脏。
黎小年还是那般站着。
“你长大了。刚才这番话,像个黎家的爷们儿。但人生不是说一番漂亮话就够了。”
黎铮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说道:
“老爹曾经说过,只有做了父亲的人,才明白那种只能给子女最好,却不能给子女所求的无奈。我不明白这种无奈,但我愿意相信他的话。我想给小虞最好的,也许这不是她要的,但若干年后,她的人生总不至于太糟。”
“可姐姐她是个疯子!她不一样!”
黎铮再次愣住。
黎小年那番话,他都能一一反驳。
但最后这一句她是个疯子,他却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当烟已燃尽,他才恍然回过神,流露出无奈的苦笑。
黎小年紧张的看着黎铮。
黎铮站起身,弹掉烟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说道:
“每个人爱一个人的方式不一样,将来我会成为和老爹一样的人,我只要我的家人活着,活得好好的就行,这样的好哪怕与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