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裙下之客不少,可近几个月多了个上海来的财大势大的徐公子,对瑾瑜是一见钟情,几乎每夜都来。
据那徐公子的意思,是要将瑾瑜赎身带走。
在芳春院里,瑾瑜是花魁,吴氏在她身上投下不少银两,这两年瑾瑜也将那些银两都赚了回来,吴氏是断断不能让这金灿灿的摇钱树提前离开芳春院的,所以一直不肯放人。
幸亏瑾瑜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那徐公子实在是热情似火,昨夜瑾瑜便是被她带出芳春院过夜的。
如今瑾瑜拿出徐公子来威胁吴氏,是看不得月白要被打死,特意叫手下丫鬟来的。
“行,红樱,你进来吧。”吴氏抬手,命林妈妈止住动作,将那一排带血的针都收起来,她又叫人去开门,下一刻,穿着翠色丫鬟褂裙的红樱就走进房中。
边走进来,还边抱怨道:“刚刚瑾瑜姐姐弹琵琶,你们都扰到她了,险些弹错了调。”
红樱第一眼就注意到躺在地上、没了半条命的月白,她轻轻拧了拧眉,樱桃花似的一张脸上带着几分厌恶的看着林妈妈,讲:“林妈妈,你下手可轻点,瑾瑜姐姐给我的药统共就那么些。”
红樱上前扶起了月白,将她一步一步地扶到了床上,再让她躺下。
“嘿,你这丫头。”林妈妈从没被哪个丫鬟顶撞过,气得开口就要骂人,可红樱并不理她,指挥着一个婆子就说:“你打点水来,我来给她擦拭。还有,瑾瑜姐姐说了,若真把人打死了,还得费张草席钱和人力,林妈妈白活了这么久,连这道理都不懂吗?”
她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林妈妈顿时一跺脚,就要上前,却被吴氏咳嗽一声,止住了动作。
“红樱说得不错,和她主儿一样的巧嘴。”吴氏讲道,对林妈妈递了个眼色,她眼中虽看红樱也不爽,可奈何红樱的卖身契不在她手上,这丫鬟,是徐公子赠给瑾瑜的。因为瑾瑜的前一任丫鬟勾引了一个客人,也成了姑娘,瑾瑜大发脾气,正巧徐公子将带来的丫鬟给了瑾瑜,她也使得趁手。
林妈妈也清楚红樱的由来,只得将气咽下去。这会子吴氏发泄也发泄完了,她干脆起身,手里重新拿起了扇子,理了理鬓边稍微有点乱的头发,缓缓站起身来,便吩咐道:“你两个也打些温水来,让红樱好给这丫头清理清理。”她看着月白,目光里浮出了算计。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纵然不能要了她的命,也必须让她将那七十两银子都吐出来。
“是。”“是。”两个婆子应了,吴氏也朝林妈妈招了招手,“你也跟我出来,去看看伤罢。”她讲着,就领人一块儿出了房间。
后来两个婆子又分别端了温水来,之后才将门关上。
月白躺在床上,虽然遭了虐待般的毒打,可她依旧意识清晰,眼神清明。
“瑾瑜姑娘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刻,瑾瑜竟然还会让人来帮她,也不知道会不会给瑾瑜惹上麻烦。
红樱是个剔透人,面对吴氏她们时的巧嘴在这时都化作了安慰,她帮月白坐起来,为月白脱去被打得破烂的衣裳,并道:“你可放心吧,瑾瑜姐姐是院内的摇钱树,她们不会对她如何的,除非吴氏那老虔婆不要金子了。只不过,瑾瑜姐姐说她是再帮不了你什么的,还请你自求多福。”她这张嘴倒是和瑾瑜一样一样的。
月白听见她的话,默默地垂下了眼睫,掩盖去眸中的悲色,却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走廊上遇见的客人,那人……
“我刚刚向一个客人求过救!”她抬眼看向红樱,眼中出现了期望之色,“他好像是什么……冯老板?红樱,你、你能不能再帮帮我,向他传个话?就说,我名字叫月白,是梁三爷……不,是梁府的丫鬟,求他来救救我。”
红樱是上海来的丫鬟,一来就被送给了瑾瑜,也不清楚京中的名门高户,因此也不知道梁府代表着什么,对月白的话也没有惊讶。
“也行,只是冯老板在和瑾瑜姐姐休息,我能打搅得了吴氏,却打搅不了他们。只能等冯老板休息好了,再向他传话。”红樱拿着巾子替月白擦拭着伤处,帮着她涂好身上的药,最后又用巾子擦了擦她的脸。
芳春院中难得的善意让月白心头安心了几分,她咽了口唾沫,对红樱道谢,“谢谢你。”
身上伤口被涂好药,红樱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新衣裳来让月白穿上。
“那我就先走了。”完成了瑾瑜交代的事,红樱端着水盆朝月白道别,继而转身走出了房间。
当她走出房间时,月白眼尖地看到门口还有四个人影,像是来看守她的。
她心脏怦怦地跳着。
不知道红樱,能不能早点传话……
她的心中是火急火燎,焦灼不堪的,而另一边的梁府小院也忙成了一锅粥。
沈敬这些天几乎成为了梁府的常客,连后门的小厮见到他时都不需要通报,直接放行了。
梁墨珏正听着小怀口里来自外地商号的汇报,都没有关于王梨花的月白的消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