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坐在一张椅子上,心头沉沉的。兰喜说得不错,张章这确实是在坐地起价。
可花怜不是一车水果、一车菜,不能容许她讨价还价。
月白闭着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为赎出花怜做准备。
而兰喜却是已经在想法子了,她踱了踱步,忽而道:“月白……妆匣里不还有几支簪钗么?要不然……”
这话刚说出口,就被玉杏打断。玉杏不赞同地摇摇头,看着兰喜,细声长语地讲:“那妆匣里的首饰虽值钱,可也是三爷送的,都刻着‘梁’字。若是要典当出去,岂不是让外头的人胡乱揣测?”
揣测月白在梁家过得不好,竟要典当首饰来过活日子。届时又是一番对梁墨珏和她之间的猜测,若是再传入梁母的耳中……
“只怕老夫人会气得够呛!如今恰逢老夫人寿辰,万万不能因为这事让她烦心的。”玉杏审慎地道。
如今正逢梁母的寿辰,再过几日,梁家另外两位小姐少爷都会归京,千万不能在这关头上惹梁母动怒。
“我明白……”月白心如火焚,她并不想让梁墨珏涉入这件麻烦事,可如今看来,她只能央他想办法了。
若是自己有能力的话……
月白焦急的同时,花怜正在她原本在张府的房间内,因为数月没有清理的原因,处处是尘灰。最后还是她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把整个房间上下打扫了个干净。
“花姨娘。”当花怜回身要去倒水时,却见到骆瑶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如今你也做这些下人活计了?”
花怜抿着干巴的嘴唇,一句话都不想和骆瑶说。她对张章已经失了心,若再为所谓的争宠和骆瑶浪费时间,便是她自个儿愚蠢至极了。
她端着水就要从骆瑶身边过,可骆瑶显然并不想让她如此轻松,直接伸腿绊倒了她!
扑通一声,花怜直接摔倒在地上!
一盆水洒了一地,花怜全身也湿了,她的手肘和膝盖一阵痛。
花怜轻轻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却听见“呛啷”一声,一支花簪从袖中掉在了地上。
那是月白托小怀转交的。
对于月白的东西,花怜十分看重,她急忙就要伸手去捡那支花簪。
一只脚却在此刻踩上了她的手!
痛得闷哼一声,花怜抬头就看见骆瑶挑着眉道:“怎么,刚刚我问你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你有完没完?!”花怜心下生了火气,狠狠把骆瑶的脚一掰!
骆瑶顿时痛得失去了平衡感,脚下一歪,整个人都往后栽去!
直直摔到了门槛内!
“啊!!”疼痛感刺得骆瑶尖叫了一声,而花怜也在这时捡起了那支花簪,她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下,又把它揣进了怀中。
看着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骆瑶,花怜心里唯有痛快二字。她拍了拍手,对着骆瑶嘲讽似的一笑,“如今老爷可不在这,你别在我这扮可怜!”说罢,直接跨过门槛走进了房内,打算换件衣服休息,“快点滚吧!”
在没有张章帮助下的骆瑶,对于曾经在梨花班里天天练功的花怜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她抖了抖袖子,去拿桌上的一盏油灯,打算将骆瑶赶出去后就进内室熄灯睡觉。
她相信,月白是会来救自己的。
听到她嘲讽的话,骆瑶缓过了疼痛后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看着花怜的背影。
如果不是花怜,她的孩子也不会没有!
纵然当初是她寻衅挑事,可花怜若是注意到一两分,她也不至于小产。
再想到今日的小怀似乎想要赎花怜走,骆瑶更觉得不能让花怜这么容易就走了,她心下一狠,咬了咬牙,就狠狠朝前推去!
花怜受了这猝不及防的一推,整个人都向前跌倒,油灯也碎在了地上!
火苗瞬间沿着油攀上了旁边隔断用的纱幔!
火光跃于眼前,骆瑶顿时慌了!
花怜从地上爬起,立刻就去找水浇火,可奈何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火苗就舔上其它处。
“你干的好事!”花怜瞪大了眼看骆瑶,口中骂道。
却不料骆瑶只不过慌了一瞬,忽而紧紧看着花怜,在花怜预感不好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地狠狠把花怜往后推了一把!
张府大火的消息,在第二日传进了月白耳中。她本在镜前戴一支钗,一听到兰喜带来的消息,手上登时失了力气,钗子也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你说什么?张府失火?怎么回事?”因着急花怜的事,月白嘴边一夜间生了两个血泡,她张口闭口间的牵扯都是一阵疼痛。
兰喜立马道:“我今早出去采买,本想去银杏胡同那再打听打听消息的。不料听守门的小厮说,昨儿晚上花姨娘和骆姨娘之间起争执,不慎之间引了火灾……”花姨娘指的便是花怜了。
一听事关花怜,月白心口堵堵的,她有一种预感,花怜定然在这场火灾中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