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武装带,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枪套。
“巡长,您也去?”大头吕惊讶问。
“躲了那么久的老鼠,我倒要看看她有何非凡之处。”程千帆冷笑一声,说道。
大头吕没有再问什么,程千帆极度仇视红党,这一点大头吕自然是知晓的。
……
凄厉的哨子被吹响,打破了中央巡捕房大院的宁静。
巡捕房三巡全体集合,列队。
众人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等待装甲班的军卡。
程千帆跺了跺脚,哈了哈手,嘴巴里骂了句。
小程总自然是不用在大冷夜的寒风中傻等的。
他吩咐大头吕守着,自己则直接走到医务室的门口,咣咣咣敲门。
“老黄,是我。”
老黄披着外套开门。
“汤婆子呢。”程千帆弯腰,探头进来,喊道。
“大晚上的,还得重新烧水。”老黄嘟囔了一句,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却是终究不会拒绝小程总,“等着,我烧水。”
小程总似乎是不放心手下,从屋里退出来,看了一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众手下。
他朝着侯平亮喊道,“猴子,去我办公室,拎一箱酒下来,每个人喝两口驱驱寒,这鬼天气。”
侯平亮答应一声,叫了两个巡捕,朝着楼上副总巡长办公室跑过去。
程千帆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也是冻得直哆嗦,然后转身又走进了老黄的医疗室。
“汤婆子,好嘞。”老黄将灌了热水的汤婆子递给程千帆,“小心烫着。”
“舒坦。”程千帆双手接过汤婆子,右手拎起来,左手去摸,烫的他赶紧将手移开,却是满意的点点头。
侯平亮带人拎了两箱酒下来,每四个人分一瓶,喝酒暖身子。
“出发。”小程总扫了一眼荷枪实弹的手下们,满意的点点头,上了第二辆军卡的副驾驶座位。
两辆军卡的发动机发出轰鸣声,冲出了中央巡捕房的大院。
这边,老黄关了门,翻过掌心,掌心里赫然是一张纸条。
他身体靠着门,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然后直接将纸条扔进了炉子里,看到纸条化为灰烬后,又拿通条捅了捅。
……
巡捕房此次行动目标是张萍。
程千帆记得张萍,这个女人当初通过唐筱叶来找他疏通关系,最终放了一个叫白飞宇的疑似抗日分子。
程千帆不是没有怀疑过张萍可能是抗日分子,甚至有可能是红党。
但是,刚才大头吕向他汇报的情况,依然令他大吃一惊。
张萍可能的真实身份出乎他的预料。
一个绰号‘三眼皮’的闲汉,认出来张萍是红党,更是指认说这个女人在民国二十一年的时候就是红党干部。
民国二十一年,那是七年前了。
正是白色恐怖最血腥、最疯狂的时候。
程千帆第一反应便是张萍是和组织上失联的我党党员。
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国红第二次合作前,上海一直都是国党反动派反复搜捕、镇压革命志士最血腥、严厉的地区之一。
用国党中央党务调查处上海区区长马其武的话说,上海的红党,就像是韭菜,一直杀,一直有新的生长,但是,没关系,每个月都搞一次大搜捕,每个月杀一批,韭菜也会来不及长出来的!
……
程千帆主动带队进行对张萍的围捕行动,并非是他想要在抓捕过程中放水,给张萍创造逃脱的机会。
那种想法是愚蠢的。
他的这些手下,从大头吕到鲁玖翻、到侯平亮,乃至是一个普通的巡捕,一个个都是人精。
任何不合理的细节,都逃不过这些人精的眼睛。
程千帆不会拿可能暴露的危险去营救一个未确定身份的被逮捕对象,或者说,哪怕他确定了张萍是我党同志,他也只能选择冷血,不会去冒险。
程千帆要亲自带队抓捕,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从大头吕的口中得知汪康年的人可能在盯着张萍。
他要确保张萍是被巡捕房抓捕,而不是被上海市伪政府警察局侦缉大队的人逮捕。
落入巡捕房手中,张萍或许会遭受严刑拷打,但是,有程千帆暗中帮助,或者说是有组织上的帮助,可以聘请律师辩护,可以通过报界呼吁,最基本能够保住张萍的生命,甚至是有希望争取保释。
此外,他亲自带队,也考虑到也许能够在抓捕过程中发现一些其他人没有及时发现的蛛丝马迹,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斟酌帮助遮掩和毁掉证据。
再此外,程千帆无法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那便是:
张萍也许并非和组织上失去联系的同志,这是一直在组织的同志,只是出于保密,组织上没有和他就此事进行过沟通而已。
若是如此的话,张萍的被捕将会是一件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