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巨大危险。
按照时间来计算,特高课劫走上海站这名特工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日本人那边定然已经开始审讯。
此人本身身上便有伤,再遭遇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是很难撑下去的,大概率迟早会招供。
甚至于,如果此人骨头软一些,极有可能现在已经招供,弄不好现在日本人已经开始部署人马,围捕上海站相关人员了。
最恶劣的情况便是,上海站那边此时已经出事了。
事态十分紧急。
“浩子,你去找周茹,以‘肖先生’的名义向武汉发报。”程千帆压低声音说道,说着耳语一番,“记住了吗?”
“记住了。”
“复述一遍。”
李浩便小声复述一遍,程千帆听罢,确认一字无误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去吧,路上机灵点。”
“恩,放心吧,帆哥。”李浩点点头说道。
看着李浩离开的背影,程千帆的心中充满担忧,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
武汉。
这是一幢西洋式的洋房,楼高三层,花园里鲜花盛开,绿草茵茵。
“安小姐,请留步。”朱怀远客客气气说道。
即便已经贵为党务调查处武汉特别站站长,面对这个年轻的姑娘,他还是客客气气的。
这位是中央党部秘书长褚佳贤的老部下,甚至褚秘书长亲自当了安婉的国党入党介绍人,这份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朱站长太客气了。”安婉微笑说道。
在洋房对面的马路上,停了一辆小汽车。
后排座位上,齐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洋房的方向。
“齐主任,那个商人已经招了,可以动手了吗?”一名手下问道。
齐伍轻轻摇头,动朱怀远这样的党务调查处一方大员,光靠一个商人的口供是没用的,最重要的是拿到实际证据。
“不要急。”齐伍目光深邃,“盯着朱怀远,处座要的是铁证如山。”
不仅仅要铁证如山,还要足量!
朱怀远涉嫌倒卖军需物资,但是,这种事情在国府上下已经是常态,要凭借倒卖、走私来弄倒党务调查处武汉特别战的站长,这远远不够,除非朱怀远的走私数量极大。
“明白了。”
“走吧,今天不要盯着了,朱怀远来拜访褚佳贤,必然有重要公务,他今天不会有什么动静的了。”齐伍说道。
小汽车启动,缓缓驶离。
……
刚回到特务处临时总部驻地,齐伍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凉茶,毛瞬便急匆匆来找他。
“主任,上海急电。”
齐伍接过电文,看到是上海特情组肖勉来电,他面容一肃,摆摆手。
毛瞬退出办公室,双手恭敬的关上门。
齐伍很快译出电文,他的表情变得凝重,将电文折叠好,放进口袋,又轻轻拍了拍,然后快步走出房间。
“荒唐!荒唐至极!”戴春风将电文用力的拍在桌子上。
“他郑利君的人被抓了,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人甚至都被日本人悄悄劫走了,他郑利君竟还是不知道,还需要肖勉来示警!”戴春风怒不可遏,“愚蠢!”
“处座,上海站那边可能也在想办法营救被捕的同志,只是形势复杂,还没有来得及动手。”齐伍站出来为郑利君说了两句好话。
“日本人怎么能迅速行动的?”戴春风反问。
齐伍不说话,他为郑利君缓和两句,这是情分,但是,他不会为了郑利君和戴春风争吵。
……
“郑利君不行,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戴春风表情阴沉,他看着齐伍,“你觉得谁去上海掌舵较为合适。”
“处座,上海站谁最适合,您心中自有最合适考量。”齐伍立刻说道,表情略焦急,“现下当务之急是向上海站方面示警。”
“上海站!!!”戴春风闻言,又是冷哼一声,“堂堂特级甲等站,不到半年的时间,被特情组救了两次了。”
“程千帆的作用愈发重要,这也更体现处座您慧眼识英才。”齐伍微笑说道。
戴春风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电文,“这份来电,为何程千帆没有汇报昨日之事?”
“应该是来不及。”齐伍想了想说道,“程千帆被上海站误伤住院,现在应该是刚刚苏醒,十之八九是刚刚得知上海站的人被日本人劫走的事情,事态极为紧急,他需要安排人从医院将情报传递出去,再发报,这是在争分夺秒的示警。”
说着,他看向戴春风,“处座,都是患难见真情,危急时刻,程千帆所思所虑都是兄弟单位的安全,一心为公,精诚团结,这都是处座您教导有方啊。”
戴春风面露笑容,指着齐伍,“虽然那个小子确实是做得不错,没有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