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被温烫过的指尖,靳月垂着羽睫,叫人瞧不清楚她眼底的神色变化。
拓跋熹微面色变了变,“我是奉命前来!”
“婚事?”靳月问。
拓跋熹微没说话。
瞧,这北澜的皇帝还真是不死心。
霜枝和明珠对视了一眼,原本还对这拓跋熹微有所改观,以为她是真的存了几分善心,如今瞧着……左不过是想讨她们家少夫人的人情,到时候允她进府罢了!
二人心头愤懑,面色亦跟着沉下。
拓跋熹微站在那里,紧了紧袖中的手。
衣念匆匆前来,冲着靳月行了礼,俄而对着拓跋熹微躬身,“主子,主君传召。”
目送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霜枝有些急了,“少夫人,公子也是被主君急急忙忙召进宫的,现下拓跋家的也在,这意思是不是太明显了?”
“我信他。”靳月瞧着杯中水,半晌才端起来抿一口。
然则,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杯中水……已凉。
霜枝抿唇,不知少夫人到底是信“她”还是信“他”呢?
风吹在面上,隐约有些瑟瑟的疼,靳月觉得无聊,百无聊赖的逛园子。
不远处,敦贵妃领着岁寒伫立,含笑盈盈的望着靳月。
“贵妃娘娘!”关于礼数,太后早早的让人教过她些许,所习不多,但足以她应付。
“七皇妃!”敦贵妃生得好,五官精致,身段婀娜,是典型的北澜美人,也难怪北澜主君宠爱她这么多年,可谓盛宠不衰。
重新进了亭子里坐下,敦贵妃含笑打量着她。
不知为何,靳月被她瞧得有些发毛,总觉得这敦贵妃虽然在笑,却倍感阴森,这大概就是宫里女人的臭毛病。
笑,不达心。
“小九与本宫说,七皇妃品貌贵重,是个极好的女子。”敦贵妃瞧着身边的岁寒,目光温柔,“此前在宫宴只匆匆见过一眼,未有细看,今儿听小九说你入宫了,便过来看看,果然与小九所言一般,非寻常女子可比。”
靳月莞尔,“贵妃过誉,靳月愧不敢当!”
在敦贵妃面前,靳月略显安静,她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人心隔肚皮,岁寒虽然向着他们七皇府,但敦贵妃的心思……难以预料。
成年人的思虑,和孩子的想法,总归是不一样的!
“本宫生在北澜,长在北澜,不如七皇妃同本宫说说,这大周的风土人情?”敦贵妃不动声色的打破了尴尬的寂静,“小九去了一趟大周,回来之后就心心念念这些,他年纪轻,有些话表述得不是太清楚,想来……由七皇妃来介绍,是最合适不过的。”
岁寒皱了皱眉头,“母妃,我表述得还不够清楚吗?母妃明明听得津津有味!”
“敦贵妃是想听什么?”靳月漫不经心的笑问,“是京都城的街景?还是大周的皇宫?”
敦贵妃神情肃穆的想了想,“听说,七皇妃是从曾经的燕王府里走出去的,后来又成了医馆大夫的女儿,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了七皇子。”
寥寥数语,却好似说尽了靳月的前半生。
颠沛流离,卑微至极。
“母妃?”岁寒急了,“您在说什么?”
敦贵妃笑了笑,“本宫在与七皇妃说话,你急什么?”
这番话,敦贵妃用的是大周的话语,是以霜枝听得明白,明珠亦是听得清楚,她们都知道其中纠葛,可真的要解释,还真是无从说起。
从大周先帝的暴虐开始说?还是从冤杀忠良说起?
都不合适!
“我本家复姓慕容,跟燕王府没关系。”靳月扯了扯唇角,浑不在意的笑着,“慕容家对大周,如同拓跋氏之于北澜,我养父是大周最寻常民间大夫,可他亦是军医,随军南征北战,靠着自身医术而救人无数,不管何时,我都以他为荣。”
敦贵妃的脸色微变,敛眸点了点头,“着实令人钦佩。”
“至于我跟相公的缘分,这便是老天爷的意思。”靳月继续道,“缘分使然,当从之。”
敦贵妃笑得极是艳丽,“缘分这东西还真是挡不住,从前本宫不太相信,只觉得是世人不敢争取的说辞,后来有了小九,我便信了!”
靳月眉心一皱,转而瞧着面露迷惘的岁寒,心里的阴霾,好似被一阵风忽的吹散了。
“母亲与孩子,是老天爷给的……最好的缘分!”靳月眉眼温柔。
敦贵妃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指尖轻轻抚过孩子稚嫩的小脸,斩钉截铁的应了句,“是!”
…………
书房内。
北澜的皇帝高坐在上,瞧着长身如玉的爱子,眉眼间像极了记忆里,挚爱的模样,只可惜她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她的性子……他心知肚明,非爱即恨!
谁都改变不了。
拓跋熹微进来行礼,毕恭毕敬,极尽温顺。
“我今日把你们两个都召入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