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吹了吹,喝了一口水,烫嘴,便用搪瓷缸中暖手,说道。
“幸亏我早有准备,没有同意同志们随行护送,不然的话,弄不好会被便衣特务盯上。”房靖桦说道,“一个人,不太引人注目。”
“还是太冒险了。”彭与鸥摇摇头,世道乱,不仅仅是日本人,特务,还有土匪路霸,一个人赶路,确实危险。
“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房靖桦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还记着呢?”彭与鸥哈哈笑道。
民国二十年,房靖桦辗转来到苏区,彭与鸥第一次见到他,开玩笑说,一个高度近视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房靖桦二话没说,掏出身上的狗牌撸子,啪啪啪三枪,三枪都击中了二十来米外的土墙上刷的‘国民党反动派’标语的反字。
彭与鸥大惊,收回自己的戏言,并且向房靖桦道歉。
然后……两人一起被处分,还一起被关了禁闭:
擅自开枪,险些造成队伍上的误判,以为是敌人来了,以及——浪费子弹!
……
“杭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彭与鸥问道。
“非常糟糕。”房靖桦沉默了,表情愤怒且哀伤。
日军攻陷南京后,又兵分三路进攻杭州,杭州与去年年底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沦陷。
此后,日军宣布:“自由行动三天”,瞬间杭州就形如人间炼狱。
“我们的一个男同志,为了营救一个被日本人围堵的女学生,开枪射击,吸引了敌人,救了女学生,不过他自己被日本士兵抓住……”
那位救人的同志被日本人倒挂着,用钉子将双腿硬生生的分别钉在大毛竹两侧,然后用军刀猛然劈开毛竹,毛竹瞬间弹开……
房靖桦神情痛苦,他用力拍打脑袋。
“还是那个老毛病?”彭与鸥关切问。
房靖桦的脑壳有一枚弹片无法取出,只要他情绪激动,或者费尽思量思考,便会剧烈头疼。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房靖桦强忍疼痛,领导整个杭州红党地下组织和国党反动派坚持斗争,并且还支援了浙南红色游击区。
七年未见的两位老战友,促膝长谈。
……
虹口区,今村兵太郎的宅邸。
程千帆详细的向今村兵太郎汇报了巡捕房上午例会的内容,特别是关于金克木代为署理总巡长一职的人事任命。
“覃德泰要逃,甚至是已经逃离上海了。”今村兵太郎思忖片刻,得出判断。
“先生明鉴!”程千帆露出震惊、敬佩无比的表情。
随后他赶紧汇报了自己去见过三本次郎,从三本次郎那里得知了特高课安排上官梧对金克木暗中下手,以求谋取中央区总巡长一职等等诸多事宜。
“先生并不知道上官梧、金克木等等之事,却能一口判定覃德泰要逃跑,仿若一切尽在先生眼前发生。”程千帆再度感叹,竖起大拇指,满脸崇敬之色,“先生真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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