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闲着,伸出一条腿,用脚趾勾住搭在扶手上的毛毯,腿蓦地往上一抬,毛毯腾空而起。随后,她松开脚趾,毛毯便落了下来,她伸手捞住时抖了一下,毛毯便在空中摊开,落下时正好盖在她身上。
&ep;&ep;默然瞧见这一幕的顾野,叹息道:“好脚功。”
&ep;&ep;“过奖。”
&ep;&ep;“……”
&ep;&ep;顾野扶额。
&ep;&ep;电影播放到一半,主角在探讨人生的方向,顾野听了两耳朵后,有些在意台词,注意力落到电影上。
&ep;&ep;“我有个朋友……”白术不紧不慢地出声。
&ep;&ep;“嗯?”
&ep;&ep;顾野歪了下头。
&ep;&ep;白术以为他要调侃,主动道:“不是胡诌的,是真实的。唔,就那个漫画圈顶流zero……你知道吧?大美女。”
&ep;&ep;“听过。”
&ep;&ep;这些日子混漫画圈,顾野还是有点了解的。
&ep;&ep;顿了下,白术继续说:“她喜欢自由。”
&ep;&ep;顾野搭话,“跟你还挺搭。”
&ep;&ep;“算吧。不过,我跟她有分歧。”白术挑了下眉毛,整个人的骨头都想被卸掉似的,懒洋洋的,“我们都喜欢走一步看一步时遇到意外的刺激,但是,她更倾向于跟自然的接触,发现惊喜、挑战自我。”
&ep;&ep;“她是个野外求生专家,你懂吧?去荒无人烟的地方找死的那种。”
&ep;&ep;顾野:“……”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ep;&ep;“她觉得真正面临生死挑战才会让人珍惜生命,而长时间混迹在庸俗的人世间里,只会越来越平庸、堕落、世俗——”白术稍作停顿,“一般没有资本的人,说这种话很矫情。不过恰好,她有这个资本。”
&ep;&ep;“不过,在遇到事情时,她是会做准备的。她会给自己留有后路……很谨慎一个人。因为她觉得把命送给自然,是天收。但是,把命送给同类,就是她愚蠢。”
&ep;&ep;这人倒还挺有趣。
&ep;&ep;也理智。
&ep;&ep;顾野勾了下唇,问:“你呢?”
&ep;&ep;“我喜欢孤注一掷和生死一线,就是你们口中的‘疯子’。”许是白术喝了点酒,对这个话题没有避讳,“‘自然’给的危机充满不定数,‘人类’不是。把自己逼到绝境后再绝地反击,很有意思……走稳妥的路线没滋没味的,生活像白开水一样。”
&ep;&ep;“我们终其一生追寻什么呢?”
&ep;&ep;“反正都得归于尘土。人唯一可以掌控的,就是自己的行为。而‘行为’必须是千篇一律的吗?”
&ep;&ep;“我就喜欢刺激,血脉喷张的险境,濒临死亡的体验。”白术语调不疾不徐,“安逸会使人丧失警觉性,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要了你的命。太安逸的人,是经受不起打击的。人的退路太多也不行。一旦有退路,九十分实力的人,会交出六十分的试卷。如果没有退路,就会达到一百,甚至更多。”
&ep;&ep;说到这里,白术往后一仰头,头顶蹭了蹭顾野的耳朵。
&ep;&ep;她问:“能稍微理解一下吗?”
&ep;&ep;“你不羡慕那些过寻常日子的人?他们安逸且有退路,没有荣华富贵、生死险境,但可以平安过一辈子。”顾野声音低沉缓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ep;&ep;“我的天赋告诉我,”白术语调淡淡的,很平静,没一丝傲慢,“哪怕处于同一个起点,别人需要拼死拼活才能得到的,我取之轻而易举。所以,我没法在‘寻常’中获得满足。”
&ep;&ep;话到这,白术蓦地问:“你呢?”
&ep;&ep;沉吟片刻,顾野掀起眼帘,“我没想过。”
&ep;&ep;“看出来了。”白术一点都不惊讶,并且给了答案,“一个十三四岁,甚至更早就跟‘不寻常’打交道的人,是不会追求刺激的。你向往寻常的生活。”
&ep;&ep;“……”
&ep;&ep;顾野没说话。
&ep;&ep;“我先前有点沮丧,但这没什么,这种情绪对我而言也算新奇体验……”白术继续说,“反正人是会变的。万一有一天,我会配合你做改变,或者你愿意配合我……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没想清楚,也没有在一起。你不需要有负担。”
&ep;&ep;顾野安静地听完。
&ep;&ep;他为白术这番话感觉震惊。
&ep;&ep;惊讶完,他又笑了笑,“你这年龄是不是活得太清醒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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