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震惊过后,再把前因后果结合起来想了想,忽然明白朱凝儿一直都有的诡异态度是什么意思了。敢情这小姑娘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深不可测的“明君主公”,因而才会火并流民营,掌控数万流民,是为了将来子虚乌有的“举事”?
  想明白了这些,叶行远刷刷的冷汗直流,看朱凝儿的目光更像是看妖魔鬼怪一般。自己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什么时候给朱凝儿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还是这位小姐脑补能力过强?
  叶行远也将自己在朱凝儿面前的表现细细回忆了一遍,自我感觉实在没有发出暧.昧暗示的地方,只能说是朱凝儿的想象力太过丰富。
  关键是现在对方已经斩钉截铁的认定了,却叫叶行远一时间无处下嘴。说自己绝无此心,让朱凝儿老实呆着?这位小姐会不会当场翻脸,就像对待她那个青梅竹马一样毫不犹豫给自己咽喉一箭?
  想到那日火并的场面,叶行远还是心有余悸,再也不和这群流民搅在一块儿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
  这还没干什么呢,朱凝儿就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若再多纠缠一阵,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上了朝廷通缉大反贼的黑名单了。
  叶行远想来想去,此时只能尽力推脱,而且那万人膜拜是万万承受不起的,便含糊道:“贤侄女休要再劝,此事我自有主张,心意已决,你且将事做好!”
  语气只能稍稍严厉了一点,才能挡住朱凝儿的一片忠心。朱凝儿听叶行远口气变化,不敢再说。只得低头道“是”,又扯了几句闲话。这才款款退去。
  叶行远看朱凝儿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当机立断的起身,吩咐仆役备马,这丹原县绝对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
  祥瑞之事已经上了轨道,叶行远确实不需要还在此地坐镇。本来从利益最大化角度而言,叶行远应该再低调的滞留一阵子,然后回省城效果会更佳。
  但现在朱凝儿直白的表露了心思,叶行远真不愿在这火坑旁多呆了。他一边跨上马背,一边再度赌咒发誓。从前也就罢了,今后无论如何也不能与这群人搅合了,免得真的把自己陷进去。
  叶行远双腿一夹马背,轻轻扬鞭,在这月夜之中悄然离开了丹原县。马蹄踏踏,向着省城江州的方向疾驰。
  山脊之上,朱凝儿孤身伫立于山脊之上。朝着叶行远一骑绝尘的背影遥遥而拜,脸上还带着几分懊恼,自言自语道:“是我太心急了,惹恼了叶公子吗?”
  在朱凝儿想来,收尽流民民心,对于未来行事大有帮助,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表明心迹。以示忠心。但却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朱凝儿一点儿都没想到叶行远根本没有那么大雄心,而是再次反思自己想法比叶行远还差在哪里。
  “自古以教团起事者。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固然能够借愚民之力,却也将自己陷入在桎梏之中,难免会遭多方反对。叶公子所图甚大,根本看不上这数万愚民?”朱凝儿在月下苦思,还真被她想出来一层道理,不由得冷汗涔涔。
  要真是这样,自己想要推动叶行远公开露面,那可就是害了他!她一拍脑袋,甚为懊悔,只恨自己目光短浅,竟然险些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叶公子根本不惧我与爹爹两人得此一地民心,反而是为我等张目,也就是说,他手中必然有与这教团之力相当乃至于更强的势力,我又瞎操心什么!我之智慧,与公子相比,就如萤火比之皓月!以后切不可自作聪明,只安心办事就是!”
  想通了这点,朱凝儿这才觉得如释重负。
  第二日,南北长渠地穴之旁的大祭祀如期举行,朱凝儿按照叶行远的吩咐,宣讲鸦神之道,劝流民向善归心,展露神迹,一时之间信者更众。
  朱振也乐呵呵的带着手下前来助阵,双方虽然未曾合流,各据一派,却共信鸦神,此时也能够和睦相处。
  这一日之后,鸦神信仰更如死灰复燃,除了流民之外,当地观礼的民众也有不少为之迷惑,纷纷改信鸦神。
  朱凝儿为圣女,朱振为护法,分掌大权。然后这神道内部组织结构严密,层层分派,创鸦神教,渐渐形成了一个大教团的雏形。
  每日里教众辛勤劳作,多获之物则供奉鸦神,而以朱凝儿为首的高层们也并不私吞,除了一部分用来修筑庙宇,重铸金身之外,其它的都拿出来赈济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