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节,读书人叶行远背起了行囊,先往府城。他计划先见见唐师偃,然后再约齐了人前往省城,共同备考。
  科举关口中,省试竞争堪称是最激烈的,甚至比京城会试还要难考,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在这一关折戟沉沙,终生只能当个老秀才。所以容不得有半点马虎,必须认真对待。
  这次叶行远终于又恢复了孤身一人。“犯法”的欧阳紫玉已经回了蜀山派,虽然苦主黄典吏成了失心疯,凭着欧阳举人的能量也能销案,但出于谨慎,欧阳举人暂时没有举动。
  至于莫娘子,在归阳县做出这么大事来,也要避一避风头,暂离叶行远身边,免得出了篓子。故而她再次与叶行远依依惜别,但叶行远这次可不会再上当,别看她说得如生离死别一般,先当耳旁风再说。
  单身行路,迎着料峭春寒,不觉竟有几分冷清之意。以往和两个惹祸精同行,虽然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但美色当前,就是斗嘴吵架,也不会觉得路途单调无聊,如今却有些不习惯了。
  一路真无话,叶行远直达汉江府,便直接去了唐师偃府中。想着先见见唐老兄,有个计较再说。
  唐师偃一见叶行远,十分欢喜道:“我还怕你要耽搁几日,所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雇船。怕就怕春汛时期船只紧张,需要用时雇不到,你既来了那便在我家住着,出发时一同上船便是。”
  汉江府去省城,山路崎岖并不好走,倒是水路一马平川,顺流而下。不过几日功夫即可抵达。叶行远本来还在考虑行路之事,既然有唐师偃这识途老马安排。那再好不过。
  叶行远先感谢几句,然后表示还是去周家老宅借住,毕竟自己在那里已经住习惯了。何况离开府城的时候,还把陆伟丢在那边看门,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总得去看看。
  两人寒暄半晌,叶行远正要告辞,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自己打量了几眼,却见唐师偃的书房中不再是丹青文玩,而是各种圣人经典。前科墨卷,心里不由得极其古怪。
  这种东西按理说出现在书房并不奇怪,但唐师偃可是绝了功名之念的浪荡才子,平日没少诋毁圣贤的言论,所以很不协调!
  叶行远忽然又想到,刚才唐师偃说“一同上船”,而且唐师偃居然没有扯着自己去喝花酒。真是破天荒了,实在令人纳闷。
  他便试探道:“前辈开始刻苦攻读,难道动了凡心,也有兴趣要去省城试试手?”
  叶行远这话有大半意思是开玩笑,他只当是唐师偃心血来潮而已。没想到唐师偃正色点头,“贤弟所言甚是,老唐我虽然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意气风发。但总要自强不息。今科省试。自当勉力一博,如此方才不负生平所学!”
  我靠!叶行远目瞪口呆。你不是寄情山水书画,早就绝意功名仕进了么?怎么突然又想着参加科举了?
  唐师偃的人生态度叶行远再清楚不过,事出反常即为妖,他突然起了功名之思,总不会是中年危机吧?还是说脑子抽风了?
  叶行远很不尊老的吐槽道:“你到底搞什么鬼?”
  唐师偃神秘兮兮对叶行远道:“你不是旁人,我才说与你知,只是这话不要外传。”叶行远也起了好奇心,“什么事让前辈这种神仙中人动了心思?”
  唐师偃嘿嘿笑了几声,才道:“昨日有省城朋友来信与我,说这一次省试非同小可。本省首富穆百万声称,要在今科省试榜上招婿,凡是今次中举,又未成婚者,皆可候选。”
  原来是首富招婿?叶行远顿时风中凌乱,这唐老兄三十好几的年纪了,还有这花花心思?
  想了想便摇头道:“本省首富何等人物,他家小姐想必也是到了适龄年岁,总要招个年貌相当的青年俊彦。前辈你毕竟已过而立,还是不要报太多希望为好。”
  作为穿越者,叶行远见惯了炒作,下意识觉得这是作秀活动,颇不以为然。一个巨富家的黄花大闺女,肯定不是嫁不出去,何必搞这种名堂?不是内定,便也是要求苛刻,没想到唐师偃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中招。
  唐师偃不服气道:“我虽年过三旬,但仍可酒尽三斗,米肉两斤,年轻力壮的很。何况我又未曾成婚,未必就没有机会。”
  他掐着手指给叶行远算道:“只要能够中举,那成为穆百万女婿的机会就很大。毕竟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