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月抬起头,她注视着眼前的这个青年的眼眸,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光彩。
她的声线听上去沉郁顿挫。
“不是我动手,若是我动手,你眼下难道不应该也被挂在树上了么?”
这青年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他伸出手来,似是想要掏什么法宝,但是掏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立刻动手,只放着狠话。
“你……你给我等着!”
“似你这般,心狠手辣歹毒无比的女子,你……你会有报应……”
他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倒是灵活的很,毫不犹豫地直接转过身便打算逃掉,但是他感觉到身体好像有些不由自己控制,也不知道是他太紧张了还是如何,居然还摔了一跤,他闭着眼睛想往外跑,叶玄月拉住他衣袍的时候,他整个人猛然爆发出了一道大叫来。
“我是不会求饶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看着硬气,只是脚跟都在颤。
叶玄月轻轻地推了推他的后背,声音慢条斯理。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让你也似那般挂在树上么?”
“我说了,不是我动手的。我已经猜到是何人动的手了。”
“不过你……你能来这里,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这青年还是紧闭双眼,他的嘴唇都显得发白。
“我……”
“我是顶替师兄来的……”
“名额不能浪费……”
叶玄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站着了。”
“你若是站在这里,等到我走了,我看你倒是极有可能,真的被挂在树上了。”
……
片刻之后,叶玄月搞清楚了这个有些不在状况之中的青年的来历。他出身一个叫做循迹的小门派,这个门派呢,之前也分得了一个名额。原本来参与争夺升神名额的,应当是他的师兄。他师兄的天赋不错,也被门派之中看好。
但是偏偏——他师兄就在前一阵子,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求胜心切,修炼的法决还未完全掌握,一下子急火攻心,反正总而言之,如今是身受重伤,怕是几十年都不一定调养得上来。
而整个门派,居然挑不出更加妥帖的人选,最终采取了一个——有些荒唐的法子。
那便是,抓阄!
由长老布下阵法,保证公平。
谁抽中了,谁便来。他们都知道,他们这个门派,可以说是没有半点获得升神名额的可能性,所以谁来都是炮灰。最终——来的便是出现在叶玄月面前的这个倒霉蛋了。他抬起头,看着叶玄月,眼睛胡乱转。
“你是说,用这种残忍手段杀人的,很有可能是流沙宫的修炼者?”
叶玄月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愿意拉他一把,是因为——她从眼前的这个青年身上,看到了有些熟悉的,当初的赤瞳的影子,这个青年挠了挠头,他张大了嘴,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所以你来自两仪相派?”
“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那门派也不比我们强多少……”
他似是嘟囔了两句,然后说道。
“那流沙宫的修炼者,手段如此残暴,想必生得五大三粗,极其可怖,说不定是生啖人血的怪物……”
叶玄月的声音淡淡的。
“怪物不一定,邪物……倒是有些可能。”
黑曜之前告诉过她,藏匿在被两仪相派镇压的那座小塔之中的那道邪魂,很有可能便去了流沙宫。不过她没有丝毫担忧,因为那张符咒,此时此刻便在她手中。
若是当真同那邪魂有关系,却等同正撞入她下怀。
这青年叫做何连胜,这名字叶玄月听到的时候还微微一怔,寓意倒是不错,还起了一个连胜的名儿,不过据他本人的说法,他哪怕是在门派之中,也是十斗九输的命。
若不是师兄发生意外的突然,他怕是一生都不会到这种险境之中来的。哪怕是如今,这位何连胜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你……那你接下来去哪里?”
叶玄月的声线平淡。
“往中心处去。”
何连胜的牙关微微发颤。
“可那样,岂不是竞争更加激烈……那样的话,当真一个不慎,便要陨落的!”
好歹他还是知晓的。
而叶玄月的眉眼始终显得平淡,她淡淡地抬起头来,声线幽冷而平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若是担心的话,你便自己留在这里吧。”
何连胜看着叶玄月有些清冷的侧脸,他再三权衡,直接告诉他,还是跟着叶玄月比较好,这少女看上去颇为自信,若是抱稳了她的大腿,至少能多活片刻。
是的,何连胜眼下,只想要存活而已,其他的雄心壮志,乃是一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