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盈抬起头看着那从皇城而来的侍者。
眼下有诺奴在身旁,她自然底气十足。
这侍者却看着诺奴,表情活似见了鬼!
他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诺奴,显然是认出了眼前这张面容。
但是诺奴展现出来的修为太高。
他又不敢立刻发作。
一张脸憋成了青紫交加。
诺奴则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头却没有半点客气。
“你赶过来,应该是通过传送阵赶过来的吧?”
“既然如此,传送阵的位置在哪里?”
“我们要去皇城。”
这太监这才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他的身体颤抖得宛若筛子一般,他抬起头,脸憋成了猪肝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开口说道。
“你……你居然胆敢去皇城?”
诺奴的声音平静得很。
“我为什么不敢去皇城?”
“有什么去不得么?”
这太监看着诺奴的模样,他握紧了自己兜中的那块令牌,像是终于找回了胆量一般,看着诺奴,忍不住立刻开口说道。
“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你在册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你怎么还敢前往皇城,你你……”
“你胆大包天,大逆不道……”
眼前这太监颠三倒四,却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诺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的眸光极其冷淡。
这太监被他这般看了一眼,心里头有些瑟缩起来,居然有些不太敢继续说下去,而诺奴的语气更是带了几分嘲讽。
“死人?”
“这不是正好么。”
“既然我已经是一个死人,那么我总不能再死一次。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
他抬起头,眉宇里头带了几分恣意。
这太监却像是被人噎住了咽喉一般,嘴唇微微颤动了两下,还是没有勇气继续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也是吃软怕硬的。眼前的这个男子,分明就是当年的诺奴!
他怎么……怎么复活了。
虽然忧心,但是这个家伙大逆不道,说不定当真敢把自己打死。
所以这太监的确不敢说话了,他虽然低着头,但是显然在动什么心思。
诺奴却根本不把这太监放在眼中。
当年他便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他修为比当时更高,自然越发恣意起来。
虽然应不惹已经渡劫成功飞升。
但是……
诺奴抬起头,低声说道。
“回皇城的传送阵,哪怕你不说,我也知道在哪里。”
这太监抬起头,他的神情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低声说道。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何必还要回到皇城?”
“若是你不回去,我可以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当做没有这码事情。”
“想必陛下也不会穷追不舍。”
“可是你回去了又能够如何?”
诺奴抬起头,他虽然依然是青年的容貌,但是眼眸之中,却依然能够看得出来久经风霜的沧桑感,然后他低声说道。
“我有些公道非讨不可。”
“有些话,非问不可。”
宇文盈转过脸看向这眉宇之中变得沉稳得多的程诺。
他二十来岁的时候,风华无限,乃是皇朝最年轻的人才。
如今他满身风霜,同当年类似。
但只是面容不改。
有些地方,还是不同了。时间改变了她……应当也改变了眼前的人吧。宇文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不论他做什么。
她都只求能够有机会看着他便好。
她这一次……
不想要再承受一次,什么都不知道,却只能够看着他死亡的痛苦了。
……
冷莫燃站在城墙上头,叶玄月站在城墙一旁看夕阳。宇文盈同诺奴叙旧,叶玄月便悄悄地走远了些。
她无意听他们说什么。
她只是抬起头——看着夕阳,觉得这几日过得何止用一个惊心动魄能够形容得尽。她抬起头,夕阳瑰丽,少女的侧脸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叶玄月沉默了一瞬,然后低声开口说道。
“原来真的有仙界。”
能够亲眼看见应不惹飞升,对于叶玄月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造化,她得到的那篇新法决似乎比之前更加适合她。
叶玄月安静地看着夕阳,突然觉得能够像这样安安静静地看风景的日子,只怕只会愈发少起来。
或许很快便会变成奢望。
让她隐隐不安的,则是应不惹走之前所说的让她小心。
她需要小心什么?
她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