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亡故,再没有比此更悲伤的,那段时日,庄氏差点挺不过去。
“香叶,去把婉君叫来,让她认识认识月纱。”
庄婉君是庄氏娘家的侄女,今年刚及笄,被她爹娘送到京城来,也是为找一门亲事,因为同是从北地来的,和林月纱算半个老乡。
“是,夫人。”
林月纱很好奇,等了片刻,只见香叶身后跟着个没比林月纱高的小丫头,那人低着头,把头差点埋到胸口去。
庄氏无奈地摇摇头,对林月纱笑道:“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女,胆子很小。”
庄婉君在北地也是如此,平日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性子,到京城来更自闭。
庄氏回娘家奔丧的时候,庄婉君已经被送到京城,这几个月来,庄婉君没朋友,也没走动,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偶尔说说话。
庄氏有心带侄女去布施,又没到日子,她刚回京城就接到了老王妃的请柬,七月十五去王府别院参加赏花会。
赏花会是做什么的,众人心知肚明,庄氏见侄女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打算带着庄婉君去相看。
“婉君,我是林月纱。”
林月纱介绍自己,她来自北地边陲的一个小镇叫陈家村的地方,对于自己的出身山野,她不觉得丢人也从未隐瞒。
无论走到什么高度,做人不能忘本,何况在老家,她还有很多亲人。
“月纱。”
庄婉君听说林月纱来自北地,抬了抬头,飞快地瞄了林月纱一眼,又垂下头去。
“没规矩。”
庄氏笑着嗔了一句,对于这个内向的侄女,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月纱,伯母这有两份请柬,七月十五,伯母带你去王府如何?”
庄氏没有别的意思,她是考虑到庄婉君的性子太腼腆,找个人作伴,再有是真心喜欢林月纱,想带她见世面,万一能成就好姻缘,也是一桩美事。
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并非京城所有人家都这么狭隘,大多数做婆婆的都想要这么
聪明贴心的好儿媳。
庄氏的两个儿子年纪都不符合,不然真想让林月纱给她当儿媳。
至于为什么喜欢,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奇妙,庄氏信佛,所以不去细想这些因果。
“庄伯母,我刚来京城,对此地不熟悉,能参加王府的赏花会是好,不过我还得做活计。”
林月纱自己有任务在身,这些公子小姐是去风花雪月的,她不一样,她是为做苦力的。
“啊?”
庄氏很诧异,林月纱这么快搭上了洛王的线,听见缘由后,就笑道,“原来如此。”
洛王府的赏花会,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接了请柬,没有被邀请的,也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若是能在菜品上一鸣惊人,的确可以接私人制定。
“月纱啊,不如这样,你把你的第一桌席面留给伯母。”
这段日子,府上全靠她的儿媳操持,忙里忙外才不至于混乱。她的大儿媳家不在京城,而在岭南。
“此番,她的爹娘回京述职,我怎么也要为二人接风。”
府上的厨子擅长做素斋饭,所以原本庄氏是想在外面的酒楼开一桌,又觉得这么做有点排外的意思,怕亲家误会。
“伯母,月纱尽力而为。”
林月纱正愁没有报恩的机会,当即答应得痛快。
每个人追求的不同,她不喜欢在家里涂脂抹粉,就喜欢研究菜品,这样能让她的身心愉悦。
“月纱,伯母其实有一个疑虑。”
庄氏是为林月纱考虑的,说的比较隐晦,毕竟做吃食是下人做的活计,在一众小姐面前,林月纱很可能会低人一等,甚至被轻视抬不起头。
庄氏怕林月纱心里不舒服,她提出的不是要求,是请求。
“伯母,您真的想多了。”
对于庄氏设身处地为自己考虑,林月纱很感激,但是她不认为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有什么丢人的,那些小姐涂脂抹粉做新衣裙是花费银钱,而她已经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还能给家里更好的生活,她为什么会觉
得低人一等呢?
至于等级观念,是时代固有,去不掉的东西。
靠着辛苦赚钱若是丢人,难道所有人都和骗子一样靠一张嘴吗?
“月纱,你会做菜吗?”
庄婉君在一旁静默,成为背景板,在听到林月纱是王府赏花会的主厨时,眼中立刻露出钦佩之色。
“对,靠着做菜赚钱的。”
林月纱说得大大方方的,她买宅院花的是姜宝珠给的银子,这钱是姜宝珠的老本,必须尽快还回去。
虽然姜宝珠不一定会要,但是林月纱想多替好姐妹打算,有银子至少有安全感。
“这是月纱带来的红糖软饼,你尝尝。”
庄氏打开食盒,见侄女主动搭话,有几分欢喜。庄婉君这丫头,从小就是如此,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