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林书生很简单,然而娇娘不愿亲自动手,而是想看到他众叛亲离之下痛苦地死去,有什么比挑拨父女关系更加痛快的!
林府内两位小姐,只有林月娥有这个本事。
娇娘不会看错,往常也曾听闻林书生说起,林月娥小小年纪疑心病重,极其狠毒,她推了御史小姐落水溺亡后无动于衷,连噩梦都不做。
“你是不是被我爹养在太平坊附近?”
林月娥神色恍惚,曾经她也怀疑过,也只是短暂的怀疑。
她对娘亲说起,反而被娘秦氏骂一顿。
秦氏说,林书生当年立下誓言,愿与她携手白头,没有二心。二人成亲多年,哪怕是后来才有的林浩然,林书生始终如一,是最最可靠的。
“娘,您怎么就这么笃定?世事如常,总会有意外。”
林月娥回想,她当时也是这样问的。
“秘密,因为有共同的秘密。”
秦氏神秘一笑,又给林月娥举例道,“你和南烟一众姐妹游船,你推了御史家的小姐,最后那位小姐溺亡,其余人为什么不说?”
因为说出去,当时却没有及时地救人,平白惹了一身骚,得罪林家不说,未必能把此事闹大。
权衡利弊,所有人只会埋藏在心底,当做没看见。
林月娥深思后,认为是这么个道理,枪打出头鸟,那个勇于站出来的小姐会被其余人孤立,却也改变不了结局。
可是娘亲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拿捏住爹爹的把柄,所以断定爹爹不敢有二心?
“我爹爹养外室,我娘知道吗?”
林月娥闭眼,再睁开后,眼底一片清明。
“你娘若得知,我和浩文浩武还能活到现在?”
娇娘抱着胳膊,娇笑道,“你娘的为人如何,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将近十年的光景,娇娘为隐藏自己,隐姓埋名地住在太平坊,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日都在宅院的小花园里等林书生来,失望期望失望,如此循环。
“那你猖狂什么?我娘就算不在了,你以为就凭你下贱的身份能给我爹爹做续弦?”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而她林月娥就是个耍猴的,只要她在林家一日,外室就别想有名分。以下人的身份入府,可见爹爹还要脸。
“我等了将近十年,靠的便是耐心。”
娇娘转过头,满含深意地盯着林月娥道,“名分这个东西我不在意,关键是要活得长久。”
“贱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月娥快步上前追问,只看到娇娘留下娇俏的背影。
“琵琶,她在暗示什么?”
林月娥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娇娘主动找上她,不是为挑衅那么简单。
“奴婢听不懂,难不成夫人的死另有蹊跷?”
秦氏没了以后,原来院子里的下人皆被发卖,一个都没剩下。
从林书生的所作所为上来看,并不是秦氏所认知那般。
“我一直怀疑我娘的死因并非那么简单。”
林月娥找了一处坐椅坐定,前阵子于子澄被抓到天牢以后,京城里人心惶惶,若他真的有同伙,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找事。
爹爹只是负责审理此案,严刑逼供是五城兵马司的活计,不找洛王和徐达,跑来找林家的麻烦,是不是过于牵强了。
而且还有一点,爹爹的外室住在太平坊,娘的尸身也是在太平坊被发现……
如果是爹爹杀了娘亲,就完美的解释了这一切。
“小姐,凡事都要讲证据,这只是您的推断。”
琵琶抹了一把冷汗,她想劝说林月娥装糊涂,却发觉自己没有立场,但是她总有预感,此事深究下去的话,事情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走向。
“是啊,我没证据。”
林月娥定了定神,带着琵琶回房,打开自己的小匣子,随手掏出几张银票递给琵琶,“明日你出府一趟,想法子去我娘留下的铺子找掌柜,那人是我娘的心腹……”
娘亲在那日一大早出府,而在之前毫无征兆。
林月娥小声交代,先把院子里被发卖的下人找到,或许能得到点线索也说不定。
林月娥等消息的两日,林月纱没出府,每日躲避在院子里,和林月娥相安无事。
林老太太的精力放在林浩文和林浩武身上,两个小子不大,在念书上继承了林书生聪明的脑瓜,府上新请来的先生对二人赞不绝口。
“小姐,香叶姐姐又来了。”
香叶是庄氏的丫鬟,之前已经来过一趟,家中有事,林月纱就让白茶跑腿去送了几次吃食。
片刻后,香叶步履匆匆而来。
“月纱小姐,刚刚夫人嘱咐奴婢去给老太太请安,又来叨扰了。”
这段时日,庄氏的胃口越来越差,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才不过一个多月,就瘦成了皮包骨。
府上大事小情全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