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的确是带着粮草和颜颂的五万精兵跑了。
颜将军颜颂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但因为进军营早,十几岁就开始跟着队伍厮杀,后来硬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从旗长升到百户长再到千户长,就这样一路摸爬滚打到了将军的位置。
正因为如此,他手下的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个个跟他有过硬的交情,对他忠心耿耿。
那宣平侯在无意间听人说颜将军的兵只听颜将军的,根本不把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心里便有了恼意。
后来宣平侯几次插手颜颂的作战指挥,果然见颜颂对他的指挥不满,他手下的兵更是如此。
于是,小肚鸡肠的宣平侯开始找各种理由挑颜颂的错处。
颜颂从将军一贬再贬。
南鸢去的时候,颜颂已经被贬成了个千户长。
颜颂手下的兵嘴上不说,心里却对这宣平侯颇有怨言。
这五万精兵之所以继续留在军营,无非是因为这宣平侯有钱,能让他们吃上几顿饱饭。
宣平侯并非良主,颜颂早就有意离开,只是舍不得手下的五万精兵。
宣平侯此人心胸狭隘做事又狠绝,若他走了,他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兵肯定讨不到好处。一辈子升迁无望事小,就怕被宣平侯迁怒,次次安排最累最危险的任务,白白丢了性命。
颜颂有离开之心,却又不敢离开。
所以,当这位宣平侯身边正受宠的谋士青枫先生,在私底下找到他,说了他的打算之后,颜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现在,他和他手下的兵一个不少,且已经离开宣平侯阵地数百里,他都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前面马车忽然停下,那身量瘦削却挺拔的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此人看上去明明斯斯文文的,却又好像跟那些只会逼逼叨叨动嘴皮子的谋士不太一样。
“颜将军,让将士们原地歇息片刻。”
颜颂勒马停下,朝身后举了举手,示意大家原地休息。
然后,他下马径直走到青枫先生面前,朝他抱了抱拳,“敢问先生是哪方阵营?”
虽然青枫先生解了他的困局,还让他带走了自己的五万精兵,但他并不想才出火坑又入泥潭。
队伍再往前的话,那便是通州和沧州了。
因为离皇都不算远,那边虽乱,却都只是些小打小闹,并没有形成什么势力。他不知青枫先生要去何处。
“颜将军,如今你有机会另投明主,若不顾及我的话,颜将军欲往何处?”
颜颂感念青枫先生的恩情,并没有隐瞒,“不瞒先生,我听闻西凉王求才若渴,礼贤下士,知人善用,原本是打算去西凉的。”
小糖立马对南鸢道:“你听你听,果然没错,他就是后来气运子手下那一员猛将!原世界里,颜颂一直舍不得自己的兵,也就一直没有离开宣平侯,后来在跟气运子男主的一场战斗中被擒,男主欣赏此人能力,三擒三纵,颜颂这才改投男主。嗷呜,鸢鸢一定要拿下他!”
南鸢自然是要将人拿下的,不然她折腾这么久,只拿回二十万旦粮草,还是有点儿吃亏。
“颜将军坦诚相告,那我也开门见山。我欲攻下通州和沧州,再直取皇都。”
颜颂听到这话,双眼陡然瞪大。
“先生竟要直接拿下皇都?”
南鸢单手负背,一张戴了人皮面具的脸平平无奇,那举止气度却不似等闲之辈,“有何不可?只要拿下通州沧州,皇都亦不在话下。
通州和沧州以前小打小闹,是因为百姓尚未被逼到绝境,但就在一个月前,通州换了个狗官,全然不顾老百姓死活,把百姓往死里逼。
沧州就更不必说了。沧州本是产粮大州,可当地无良粮商一直哄抬粮价,百姓自己种的粮食一粒不剩全要上缴,却无钱可买粮,只能吃野菜吃树根。今年干旱,收成不好,你说这些百姓还能熬多久?”
颜颂骂了一句狗官,但仍是不解,“敢问先生,先生效忠于何人?”
南鸢突然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俊卓绝的脸,身上气息亦陡然一变,气质儒雅却有锋芒内敛。
“没有何人,只有我。我姓魏,魏老将军是我祖父。”
“魏老将军?”颜颂大惊。
这位小公子竟是魏老将军的子孙!
天下武将无人不知魏老将军,可惜魏老将军已经被那昏君残害,魏家上下也被流放,后不知去向。
“皇帝昏庸,忠臣被害,奸臣当道,如此昏君早该被推翻!颜将军,我欲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不知颜将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片刻后,原地歇息的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头儿突然单膝跪地,也不知那青枫先生说了什么,他们颜将军居然神情激动,唾沫乱飞地回应着什么。
这个时候,将士们还不知道他们的颜将军打算带他们投靠哪方势力,直到他们一路到了通州,准备从通州最边上的县城开始攻城,他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