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失去意识的男人,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刚才那股狂怒的狠劲儿,池晗双双腿一软,歪坐在地上,她从小到大被伯爷宠着护着,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强迫欺负过。自以为听表姐讲过许多外头的事,看过的话本子能绕伯府三圈,还学着表姐弄了跟防身的银簪,就能做个临危不乱威武霸气的小池姑娘,可有些事,真正经历过才知道当中的惊恐和委屈,是在脑中演练千万次都徒劳的糟糕经历。
后知后觉的惊恐和委屈,迫使心脏扑通狂跳,也激出了少女的眼泪。她吸了一下鼻子,又接着吸了好多下鼻子,眼泪吧嗒吧嗒滴出来,终于让暗藏的人不镇定了。
“咳。”院子角落传来男人的轻咳声,池晗双大惊,以为是被太子的人发现了。
若让人知道她袭击太子,她会死吧,可能还会连累爹娘和祖父祖母,连累整个池家……
黑暗的角落里,男人一步步走出来,他走的很慢很轻,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暗色与明色在男人脸上呈一道交界,随着他的走近,交界移动,男人的脸一寸寸显露在灯下。
看清来人,池晗双停住啜泣,保持着瘫软坐地的姿势,仰头看着他。
史靳拢拳清清嗓子:“没事吧。”
她脸上挂着泪珠,看起来惊恐又委屈。
史靳居高临下,半晌,朝她伸出手:“地上凉,起来。”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真的觉得冷。她忽然想起来,这男人的掌心很热。
池晗双冲他伸出两条手臂。
史靳挑眉,眼神带着不确定的询问。
池晗双吸吸鼻子,如实交代:“腿、腿软。”
要抱才能起来。
史靳看着少女被眼泪浸泡,亮的吓人的眸子,伸出双臂,慢慢弯下腰。将地上的少女打横抱起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许是刚刚经历那一遭,对男人的触碰心有余悸。
他四顾左右,转身将她放到院中一张石桌上,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鞋子,动作熟练的帮她套上。池晗双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帮她穿了鞋子。被他碰过的脚忽然滚烫。
她压下心中奇怪的情绪,看看周围,狐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史靳:“晚间离开时,见有不是你府上的熟面孔邀你,便跟来了。”
池晗双:“你怎么知道我府上的人长什么样子?”话一问出来,她就后悔了。她看到男人眼里有戏谑的笑,仿佛在问她,你说为什么?
若不是细心观察,甚至跟在后头一路尾随相送,又岂会知道她身边围着的都是什么面孔?
“你、你刚才都在看笑话?”她被太子欺负,他全看到了!
史靳侧首,扬唇笑了一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他抬起右臂,池晗双这才看到,他手中握着一把出鞘的匕首,走出来时,匕首抵在手臂后头,她看不到,刚才抱她的时候,她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男人一定很适合去刺杀。
她看看昏睡过去的太子,连忙按住他握匕首的手:“倒也不必。”
史靳随和的收起匕首:“走不走?”
池晗双刚才双腿发软,此刻已经慢慢恢复知觉,有麻麻的感觉。她眼珠轻动,抓住史靳的衣袖:“你、你帮我个忙呀。”
史靳:“什么?”
池晗双:“太子今日必是瞒着旁人偷摸做了这些,虽然我将他放倒,但以他好面子重仪态的性格,一定不会明面发难。我只当今日没来过这里,你、你就是我的证人,对外就称,我与你在一起。”
史靳很随和的点头:“可以。”
池晗双今日受了惊吓,对男人有生理性的抗拒和质疑。她指向昏睡中的太子:“你,你去把他的衣裳扯一块下来。”
史靳:?
池晗双见他不动,作势要跳下圆桌自己动手。
那只灼热的手掌再次将她按住:“坐着别动。”史靳虽然不懂她欲意何为,还是走过去将昏睡的男人翻过来,撩起他的衣摆,滋啦撕下一块,走过来递给她。
池晗双指指他的脚:“你在上头踩一脚。”
史靳眉毛微挑,笑了一下,点点头,把撕下来的衣料丢在地上,在上头踩了个脚印子,捡起来递给她。
池晗双接过,忽然有底气,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印了他脚印子的太子衣角,“你若是敢反口,我就把这个交出去,证明是你把他弄成这样的!这就是证据。”
史靳微微眯眼,盯着少女手里的证据,忽然出手如电,直接将衣角料子抢了过来,动作快的池晗双只看到一个残影,她看着空空的手,茫然的望向史靳。
真是吓傻了,史靳如是想。然后他把手里的衣角料抖了抖,拂去在地上沾上的尘,当着她的面仔细叠好,拉过她的手,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证据”送到她手里,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池晗双心情复杂的看着手里的“证据”,胡乱往身上一塞,无声点头。
原本,她还想问史靳是怎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