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晓面带笑意,对着裴不尦抱拳,然后随众人向山下走去。
介意?
他当然不会介意。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主动去巴结这些权贵子弟。
凭他的本事,到哪里不能混一口饭吃,又何必低声下气去讨好人家?
当然,若人家平等对待,真心结交,他也不会倨傲。
有机会结交大家子弟,他也不会放弃捷径不走。若能结交大家子弟,确实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有的事情,你苦苦追求一生,也不过是别人的起点罢了。
朱拂晓虽然出身寒门,但绝不自卑。甚至于心中有些高高在上的俯视,眼前之人都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如何与自己相提并论?
李建成安抚好前面的大家子弟,然后来到朱拂晓与裴不尦身边:“朱兄,今日之事实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今夜本想单独请你,可谁知他们非要聚会凑热闹,在下实在推拖不得。”
朱拂晓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无妨。咱们各自论交,我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闻此言,李建成心中略安,然后不断来回奔走。
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就不要硬凑。
众人下了山,山下已经准备好五辆马车,众人各自上了马车,李建成与裴不尦、朱拂晓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李兄,今夜有何安排?”裴不尦看向李建成,懒散的依靠在座椅上。
“去听戏曲。洛阳城最火的黄梅戏,如今就在滕王楼演出,每日一场座无虚席。就连大内深宫的萧娘娘,也曾听闻黄梅戏的大名,隔三差五宣黄梅戏班入宫。”李建成道了句。
“李兄大气。”裴不尦闻言瞪大眼睛,露出感兴趣之色:“早就听闻黄梅戏的大名,可是之前因为那徐英、刘旭被刺杀,惹得白鹭书院风声鹤唳,山长下令封锁山门,不得不一直闷在山中苦读。如今有机会,定要看看那黄梅戏有几分传闻那般邪乎。”
说到这里,看着面色淡然的朱拂晓,裴不尦解释道:“如今滕王楼的票,卖到了明年开春。李兄请咱们看戏,从黄牛手中买来票号,怕不是要耗费千两银子。”
“这个世界看戏也要票号?”朱拂晓愕然。
什么票号这么贵,需要千两银子?
要知道,十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省吃俭用一年的开销了。
“本来没有这个规矩,但自从有了黄梅戏,就有了这个规矩。黄梅戏实在是火爆,风靡整个洛阳城。”李建成道:“尤其是李大家,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就算比之三国时期的甄宓,也未必会逊色。”
“不错,上京城已经有传闻:春秋有西施,西汉有貂蝉,三国有甄宓,我隋朝有:李纨。”李建成道:
“听人说,李大家不但戏曲唱得好,更是精通一手漂亮的功夫,压下了江湖中的九成九高手。”
“黄梅戏班主可是叫李纨?”朱拂晓问了句。
“正是李纨。”李建成目光灼热:“若能与李大家共饮一杯,此生无憾亦。可是听人说,李大家除了唱戏,从不接收各家宴请,在这洛阳城是出了名的冰清玉洁。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暗中觊觎,却全都败在了公孙大家的一手剑气上。”
“我听人说,大内天子曾经想将李纨大家留在深宫,可惜却被李纨当面拒绝。”裴不尦开始八卦。
“我也听说了。据说当朝天子想要留李纨大家在宫中,却被李纨大家当场拒绝。天子自然有天子气度,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赐下无数的赏赐。”李建成也是八卦了句。
朱拂晓听着二人八卦,脑海中思绪放远:李纨很火!李纨在洛阳城很火!不是一般的火!
整个洛阳城都是李纨的传说。
黄梅戏彻底引爆了一个时代。
从裴不尦与李建成这幅舔狗一样的姿态来看,不难猜出现在的李纨火到何等程度。
滕王楼
一个包厢之内
柴绍吃着酒水,一双眼睛看向下方热闹的大堂,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
在对面,一个锦衣老者,此时瑟瑟发抖的跪在柴绍身前,一颗脑地深深的压在了案几下。
“你可知道,滕王阁一日之间,能赚多少银子?”柴绍有了三分醉意,推开窗子一脚,看向下方三层楼密密麻麻的脑袋,眼神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老者脑袋缩得更低,不敢言语。
“一个票号,卖到了二十两银子。”柴绍冷笑:“一日之间,滕王阁便能卖万两白银。”
上京城最不缺有钱人,尤其是繁华富足的洛阳城。
“一万两银子啊!”柴绍收回目光,看向老者,叹了一口气:“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家班咬住不肯松口,不论黄梅戏的剧本,还是请李家班驻唱,都是不退让!”老叟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正是荆州成家班的老班主。
也就是大内深宫为萧皇后唱曲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