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那些神王,在这风华妖娆的少年面前,同土鸡瓦狗无异,而他唯一真正还能够高看一眼的,唯有那位血海至尊。
这只狐狸并未忘记,当初便是血海至尊的那一箭,追杀他不死不休,却被他引去罗刹海,以自身为阵眼,这才猛然撞开封印——但是这算得上是一桩仇怨。
他的眼眸微微上扬,然后等到海水自动分开,走出的男子,开口说道。
“所以这便是你在血海大开杀戒的理由?”
“你想要引我出现?”
对面的少年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却并未有要多看他半眼的意思,说出的话语,更是混不吝的混世魔头才有的风姿。
“想杀便杀了,需要理由?”
“你们不都觉得我是妖孽么。注定要被诛杀的妖孽,坠落入魔道轮回的九尾玄狐一族,自然做什么恶事都不会让神界觉得奇怪震惊,你们既然已经将我要走的道路安排好,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们的好意?”
“不多杀几个,又怎么能够配得上你们给我宣传的杀名?”
“我要觉得痛快,自然得建立在这神界的痛苦之上。”
他眉眼明明清冷,却好似透出黑气森然缭绕,杀性难以驯服,明明是个精致绝伦,可以用尽一切华丽辞藻来形容的眉眼,但是此时此刻却透出浑然不在意的不羁冰凉,他往前踏了半步,身旁的空间微微扭曲,这少年轻声说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神界至尊之中,你也决不能算平庸。为何是你困在血海——箭矢可以离开血海,但是你的本体,自从上古之后,却从不曾离开此处,莫非——你是在守护什么?”
他的眼瞳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显露出身形的男子。
却依然森冷。
“我们妖神一脉的传承记忆,比你们人类的任何大势力都还要更加绵长详尽,无数黑暗都被埋葬在时光之中,但是我们却耿耿于怀,从不曾忘怀过。”
对面的男子微微低头,他冷声说道。
“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想要颠覆神界,令神界血流成河?”
“为之前的妖神报仇,为你们九尾玄狐一族报仇?”
“还是你只是本身杀性难以遏制——你生来就是罪恶?”
对面的精致少年逼近半步,他身后的九尾幻影若隐若现,眼下的他,似是从一片血海之中走出,凛然不可侵犯之威势,着实惊人无比。他凝望对面的血海至尊,心头却觉得讥诮。
“生来就是罪恶……”
“所以便该死么?”
对面的强大至尊,居然回应了他这一句话。
“因为无人能为你戴上枷锁。”
“妖神一旦失控——只能以杀止杀,以毁灭止住干戈,才能维持神界平衡,不再动荡。”
少年身后的雪白九尾猛然激发出无尽神光。
“借口!通通都是你们道貌岸然的借口!”
“你们才应当永堕黑暗轮回!”
这少年的神情何等痛恨,又藏了多少无情——他伸出手,半空之中的空气发出爆裂之声,对面的至尊则是凝望这一代的妖神。
这不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妖神,但是却同之前任何一任妖神相比,都显得截然不同。混世魔头——他亲自射穿过所谓的魔头心脏,他的箭矢,沾染过妖族始祖之血,曾经饱饮上古最为强大的荒兽精血,也曾经一箭射下上古之日,引得金乌坠落。他的箭,的确是神界旷古烁今的绝世之强大。
而眼下,他伸出手掌,掌心蓦然多出了一张金色长弓——弓弦之上,凝如墨色,却是被无尽鲜血染红如此漆黑,他眸光对准对面这少年,眼中浮现的却是一只洁白九尾之狐的影子。
他无需瞄准。
只要他的手指搭在弓弦之上。
对准的,必然是对方的要害。
并非所有种族的要害之处都在于心脏——但是只要被他的箭瞄准,必定是最为险恶关键的一处。他的手指触碰弓弦,漆黑血光光箭凝聚,那是上古的神箭,天地生成,上头有最为锐利的箭尖。
不死不休,一发必中。
不论对面的对手是谁,是神是魔,呼吸刹那间,都会被此箭射中——而眼下,这只箭,缓缓从他掌心松开。
对面的白衣少年,衣角翻飞,在至尊眼中,却还是一只皎洁如月的九尾玄狐。
明明暴虐嗜杀。
明明心中只有滔天血海——明明想要杀得神界一片茫茫,但是这只九尾玄狐,却拥有最为圣洁的光芒,它的外貌这样皎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或许造物从来如此可笑荒唐。
至尊眼中亦是无情。
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弓鞘,松开!任凭那上古从不虚发的绝世之箭冲出!
对面的九尾玄狐眼中却还是一片冰凉,但是不知道何时,它头顶之上,却悬挂了一轮明亮的圆月,月光宛若流华,照耀在这只九尾玄狐之上,它神情淡定自若地凝望对面的箭尖,这瞬间如此迅速,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