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沙如雪,诉尽相思苦。
座中闻弦音者,无不黯然神伤,愁肠百结,更有人潸然泪下,青衫沾泪痕。
曲落,无声。
良久之后。
众人似乎终于从哀愁中解脱出来。
啪啪啪……
掌声雷动,纷纷叫好。
“好,不愧是羽卿华小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小姐果然才情过人,这首沙如雪一出,怕是可与三大才女一较高低。”
“三大才女算什么,羽卿华小姐才是京城第一。”
“就是,琴美,词美,人更美……”
一双羊脂美玉的雪白柔荑,缓缓从琴弦上抬起。
羽卿华整理了一下云袖,从席位上站起来,纤腰不盈一握,越显妖娆。
她那双狐媚般的眼睛,秋波潋滟,轻轻眨动,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随后,盈盈下拜,殷红如火唇角,勾起诱人的弧度:
“多谢诸位的抬爱,卿华技艺不精,又献丑了。”
咕嘟……
一片吞咽口水之声。
不过,很快又化为更大的恭维和喝彩。
梁休望着狂热的人群,又看向舞台之上,那个妖娆风流的身影。
不得不承认。
这女人不愧是京城第一祸水。
一举一动,无一不魅,简直融到骨子里了。
另一边,众人的如潮马屁,一字不漏传到阁楼之上。
名叫冬儿的丫鬟,透过窗户看向下面,忍不住冷哼一声:
“看这狐媚子得意的样子,要不是我家小姐,哪有你的风光?”
“别胡说,这事你情我愿,人家可不亏曾欠我们。”
萧玉颜说完,忽又幽幽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的作品,从别人嘴里第一次念出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奴婢就是为小姐不值。”
冬儿翘着小嘴,义愤填膺。
要不是府中大房那家,一直咄咄逼人,小姐哪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半年以来,卖给百花坊的诗词,加在一起,都足以将小姐的名声,推到三大才女之首了。
萧玉颜淡然一笑,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哪有什么值不值,不过一首词而已,而且……也算不得什么佳作。”
写得再好又怎样?
卖都卖了,再去纠结,也不会属于自己,还不如早点释然。
“小姐又在谦虚,都把人听哭了,还不算佳作?”
冬儿自信满满道:“如果这都不算,奴婢倒要知道,什么才算佳作?”
“别太自信,须知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嘛。”
萧玉颜话还没说完,就被冬儿接过去:“可是小姐,你已经是人外人,天外天了,还有谁能比得上?”
“你这丫头。”
萧玉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清丽无双的脸蛋,突然化作莞尔。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她心中,其实比较偏向冬儿的说法。
为了谱这首词,她耗费了不少心思,自觉还算满意,又如何称不得佳作?
倒不是她天生清高,恃才傲物。
只是,这半年多来,她每次卖进来的诗词,就从来没被哪怕一个人盖过。
寂寞高处不胜寒。
无敌的太久了,谁还没点傲气?
定了定神,萧玉颜抓起桌上的折扇,站了起来。
该看的表演都看了,是时候离开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道嘹亮的嗓音:
“一群舔狗,这首词曲明明这么一般,居然也能舔得这么卖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舔的好,舔的妙。”
梁休说完,还鼓起掌来,顿时惹得众人怒目而视。
楼上楼下,两位绝世美人,同时变了脸色,俏脸凝霜。
正准备走下舞台的羽卿华,不下台了。
原本要离开的萧玉颜,又重新坐下了。
听雪阁楼,空气突然变得紧张。
“又是你!”
孟续砰的一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梁不凡,你区区一个仆从,谁给你的狗胆,还不乖乖跪下,给卿华磕头道歉!”
“放你娘的狗屁!小爷就算是仆从,那也是国公府的仆从,宰相门前七品官没听过?”
梁休也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他理直气壮地道:“又是谁给你的狗胆,敢跟小爷这么说话!”
“你在找死!”
孟续脸色一沉,一字一顿,杀气腾腾。
“呵,小爷还就想找死了,有种过来啊。”梁休勾了勾手指,“别说我欺负你,单挑还是群殴,任你选。”
他拍了拍刘安的肩膀:“单挑,就是你一个打我们三个,群殴,就是我们三个打你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