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懵了。
看了院外的树桩一眼,脸色渐渐的发白……
以树桩子作诗,他完全是为了为难梁休,胡乱指的。
只是没想到,梁休居然做到了,以咏枯树杈子做出了一首好诗。
但他,做不到。
虽然他自诩才华横溢,但真对这光秃秃的树桩作诗填词,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谁没事去研究什么枯树桩啊?
一众士子,这时脸色也涨得通红。
刚才还嘲讽太子写得诗狗屁不通,胡说八道。
结果人家补充了后两句,愣是将一首看似胡说八道的诗,弄成了一首好诗。
而这样的诗,他们根本就做不出来。
“哎,别发呆啊!你们之前不是挺牛的吗?”
梁休笑吟吟地看着一众士子,戏谑道:“快一点,不行就认输,太晚了,本太子还要回东宫睡觉呢!”
范建闻言,紧紧地攥着拳头,心头愤怒无比。
他向着众多士子看去,众人看到他的目光,都齐齐地低下了头。
意思很明显,他们也做不出比太子更好的诗。
这让范建气得呼吸急促,脸色发黑,刚才太子说什么来着?一个人把他们所有人按在地上摩擦。
人家做到了。
一群人干不过太子一个人。
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在天下士子中立足。
但事已至此,不甘又如何?输就是输了。
范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转手看向长公主,双手拢入袖中,行礼道:“长公主殿下,我们认输。”
耶!
梁休跳了起来,和徐怀安和陈修然抱在一起。
然后,他又扑向钱宝宝,但被钱宝宝躲开了。
梁休哪里容她躲过,双手抓着她柔软无骨的双手,不断摇晃,“感谢支持,非常感谢支持,我们赢了,赢了……”
钱宝宝俏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几次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有成功。
“你给本宫适可而止。”
长公主优雅地站了起来,双眸沉沉地看着梁休。
梁休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钱宝宝的双手,嘿嘿一笑:“高兴过头了,姑姑别在意……”
长公主眸色微凝,微微一笑:“本宫有说,是你赢了吗?”
梁休身体一僵,顿时瞪大了双眼。
咋地?
你是裁判,就可以无法无天是吧?
“姑姑,你不能这样啊!”
梁休悲愤欲绝,指着一众士子道:“他们都认输了。”
一众士子脸都黑了,咋还在伤口撒盐呢?
“但输得不服。”
长公主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才看向梁休道:“你是太子,赢了,并不是本事,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才是本事。”
梁休怔住。
听到长公主的话,他才倏地惊觉,自己自始至终,都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只在乎赢,把这些人弄到南山去当领队。
从而从一开始,就自动忽略掉了他们的情绪。
说得直白点,就是仗势欺人。
长公主说得多,不让这些家伙输得心服口服,哪怕把他们弄到南山,他们也并不会真正的服从自己。
梁休前世就是个公司的小领导,他很清楚,员工带着情绪工作,那工作根本就不可能出什么效率。
“这样吧!看得出来,你挺在意这小姑娘的。”
长公主下巴微扬,看向钱宝宝,道:“你就给这位姑娘,写一首诗或词,如果能打动所有人,算你胜!”
此言一出,一众士子面面相觑额。
钱宝宝一张脸,已经红得没法见人了。
徐怀安立即冲着梁休挤眉弄眼,竖起了大拇指,太子老大牛啊!长公主殿下亲自给你们拉红线。
梁休却非常的无语。
立马就想问长公主,咱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有你这样坑我的吗?
情诗我多得是,能打动钱宝宝没什么问题,但还要打动你这声名远扬的“黑寡妇”,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看到长公主那盈盈笑意,梁休就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了。
只能拼一把了。
“好吧,我试试……”
梁休背着双手,在大殿上来回踱步。
脑海中,快速地将有关“情”的诗过滤了一遍。
最终,梁休选定了纳兰性德的《木兰词》。
“那孤便以这一首词,赠与钱小姐,望钱小姐能喜欢。”
睁开双眼,梁休便看向钱宝宝,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话落,大殿上顿时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