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梁休和宇文雄相顾无言,山下战场厮杀震天,山河染血。
两人相视好一会儿后,宇文雄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朕是不是应该夸赞一具我们之间很有默契?”
梁休耸耸肩,道:“我离开京都的时候,父皇就告诉我说,小心宇文雄!”
“他说这老贼没那么简单,也就在那时,我才知道一生所向披靡的老炎,唯一败过的一次,就是败在你和你的皇楚大军手中。”
宇文雄嘴角的笑意更浓,但脸上却有些落寞和孤寂。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炎帝说得不错,那时我们都意气风发,他还是为了稳住朝局,隐姓埋名的军中战神,而朕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南楚皇帝。”
“当然,那一战如果不是炎帝的后续补给出现问题,朕赢不了。”
梁休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昌王?”
宇文雄点点头,道:“你这小娃娃,脑袋转得够快,是个当皇帝的料。不错,当年炎帝之所以会败,就是昌王在后面做了手脚。”
“如果不是昌王暗中阻挠,现在南楚六州十八郡,都会是大炎的。哦,好像也不对,以大炎当时朝内的景象,估计朝中大臣会借此赔款求和。”
“那些个读书人,平时大义凛然的不少,真正到打仗的时候,一个个为了活命,恨不得连自己的女人都孝敬给敌人。”
梁休想了想十几年前大炎王朝的景象,嘴角就微微地抽搐起来,宇文雄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特娘的是真应景!
如果不是那时候发生这些事情,老炎也不会下定决心,去刮骨疗伤壮士断腕来整治大炎内部问题。
“但说实话,炎帝那老小子,真是命好。”
宇文雄看向梁休,声音明显有些妒忌:“孤军奋战了二十年,最后却有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儿子,帮助他扭转乾坤!一战定北境,二战平南境,这样的战绩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大炎崛起的步伐,几乎难以阻挡了。”
梁休立即站得笔直,摸了摸鼻道:“哎,老雄,咱们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你怎么能牵扯到我呢?我还年轻不禁夸的,你一夸,说不定我就飘飘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怎么办?”
闻言,安然都不由掩唇一笑,自己这个弟弟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做正事的时候都不带正经的。
不过,宇文雄说的是实话!他虽然不正经,但面临决断的时候,行事的果然比谁都狠绝。当初蚩璃用她和言儿威胁他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妥协,反而逼得蚩璃自断一臂。
只是现在看来,当时的那老妇是不是蚩璃就难说了。
“朕很少夸人,夸的也是该夸的人。”
宇文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道:“朕如果有个儿子也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朕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梁休连连摆手道:“扯远了,扯远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丫的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人家都说壮士断腕,你是在断大动脉啊!”
宇文雄听到这话,笑着抬手指了指身侧的苏哲道:“知道他是谁吗?”
梁休摇头。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还真不认识。
宇文雄似乎早有预料,他笑了笑道:“不认识没关系,但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叫苏哲……”
梁休眨眨眼道:“就是南楚那个最牛逼的谋士?他不是你的首席hr吗?对了,听说还是和宋明那个狗头军师,叫什么庸的并号称什么卧龙凤雏。”
“宋明那军师在京都被我皇兄宰了,嗯,不对,你特意地给我介绍这老家伙,看来你走到今天这遭遇,似乎和他有关啊!”
宇文雄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明白,但不影响他的理解,他回头看着战场,许久才道:“聪明!是有这么一个故事,想不想听?”
“山下战场杀声撼,山上煮酒论阴谋……听起来倒是不错。”
梁休挥了挥手,示意安然等人摆好桌子美酒,才冲着宇文雄道:“行了,老雄你别在马背上了,我还想知道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但我知道现在不听你说完故事,你肯定不会给我讲的!”
“你们这些老家伙太狠毒了!我很害怕你们会和我同归于尽,所以呢,过来咱们边吃边喝边看戏,再听你好好说说你的平身不平事,o不ok?”
宇文雄回过头,看到梁休已经大大咧咧的走到桌边盘膝坐下,取过杯子亲自倒了两杯酒,示意宇文雄过去。
宇文雄双眼微微眯起,他还真没想到这大炎的小太子,除了有点本事外,倒还是个妙人。
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就走到了梁休的对面盘膝坐下,手中的宝剑重重地插在身侧,也不管有毒没毒,取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是梁休经过蒸馏后的美酒,度数很高。酒水入喉,宇文雄只感觉浑身就像是火烧一般,他多年沉寂在黑暗中,这一杯美酒仿佛洗涤掉了他身上所有的污浊,让他酣畅淋漓。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