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小娘子瞧着,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登徒子,果然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边山,都是穷苦之人埋尸之地,那边才是乱葬岗。”
“多得是如花似玉的小丫鬟,被你们这些有些的公子哥儿害了,扔来这里。你们还来试胆,做了那亏心事,就不怕夜里头鬼来敲门!”
她说着,转身跪了下去,将那把腊梅花放在了树墩子上,抱着那树墩子,幽幽的哭了起来。
池时看了一眼周羡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强忍住了自己将他来个过肩摔的冲动,“都是那个调调,都听腻歪了,家去了。今夜不回去,我老娘还不劈了我。”
周羡眼眸一动,凑近了池时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个回事。
池时又打了个呵欠,两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离开了那红衣女子的视线,然后池时猛的一弹,将周羡的手弹了开来,瞬间又恢复了平时生人勿进的模样。
“今夜倒霉,山上有人,咱们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池时说着,摸了摸罐罐的头,送它上了自家马车,然后又走了上去。
那边同一时间,周羡亦是上了楚王府的马车,对着池时挥了挥手。
马车开动了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穿着夜行人的人,很快又返回了乱葬岗,蹲在了那树上。
即便是用黑色的面巾蒙住了半张脸,周羡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那双眼睛,便是池时的眼睛。他伸出手来,在空中晃了晃,随即又放了下来。
徐青冥的画,他可以碰,可是池时不行,绝对被这个人,踹进树里。
他正想着,耳根子边飘来了一股子凉气,“杨乔就是在这里。”
周羡轻轻地挪开了一些,难怪那小红衣说池时像个鬼,旁人呵出来的是热气,她倒是好,像是鬼在旁边吹灯似的。
池时并没有在意周羡的闪躲,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圆鼓鼓的树墩子。什么叫做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池时算是见识到了。
正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出现,让她同周羡都默契的想到了,杨乔的确是死了,而且就埋在这座山里。他们所在之处,有罐罐的帮助,很快就要寻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幕后之人,仓促地派了人来,打断他们的搜查。
今日是上元节,不是中元节,更加不会有人穿着红的绫罗绸缎,来乱葬岗拿着梅花,却不拿黄裱纸,蜡烛,贡品,来祭拜故人。
那红衣小娘子自己都说了,这座山除了那些无人管的尸体,还有一些穷人草席裹尸,葬在这里。她穿着锦衣华服,却连给故人迁坟的心都没有。
她这么冷情冷性,却抱着树墩子嚎啕大哭,实在是太过矛盾了些。
荒郊野岭,一个小娘子,面对四个大老爷们,想到的竟然只是鬼,而不是害怕他们有所图。
短短的一个照面,不知道露了多少人性的破绽。
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猜测,真正让池时肯定有问题的是罐罐蹭她摇头的那几下。小毛驴没有过去,那大树墩子下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尸体。
没有尸体,又何来的故人?
她想着等周羡回去了,自己个便又折回来,没有想到,他同周羡想到一块儿去了。
池时想着,看向了周羡。
他蹲在那里,乖巧得很,好像认真的在思考着什么,晚风将他的几根头发毛吹了起来,在空中摇曳。他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似的,还在那里认真的蹲着。
池时摸了摸下巴,“你要如厕吗?”
她的声音极小,几乎可以说是耳语。
周羡身子一晃,差点没有一个倒葱落下去!如厕是什么鬼!
周羡想着,着急的朝着池时的耳边凑去,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看看你自己,你才像如厕!”
他正说着,突然耳朵一动,对着池时竖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有人来了!池时听到了脚踩断了枯树枝的声音。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一共来了两人,除了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娘子外,还有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他戴着斗笠,两人都沉默不语的扛着锄头。
“说在哪里?咱们动作快些,等到明日,便要出事了。”男子张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哑,说话时像是在拉破风箱一般,池时皱了皱眉头,他的喉咙应该受过伤。
“知道了,你等着。莫要催催催,催命啊催!”红衣女子哪里还有之前那般胆小的样子,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小铃铛。
她拿起小铃铛,轻轻的摇了摇,山上像是有回响一般,到处都是铃铛声。
红衣小娘摇了三声铃,又将那东西小心的放回了袖袋里,“等着,办正事不能急,挖坟掘墓得先摇镇魂铃。”
她说着,跳上了先前她抱着的那个大树墩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像是找准了方位似,朝前认认真真的走了九十八步,“就是这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