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事你为何要踏平山庄?楚王府的人的已经要闲得推山填海了么?”
池时眨了眨眼睛,有些揶揄地说道,就开始他们那一副土匪下山的样子,若搁在后世,那定是没有楚王府拆不了的钉子户。
周羡耳根子一红,整个人都不自然起来,可恶,他怎么好似从这话中,听到了一丝丝的调戏!
明明这种恶霸把小娘子说得满脸绯红的事情,应该他来做!
不等周羡回答,池时话锋一转,又道,“倘若按照你说的,那这幕后之人,走一步看三步,乃是一个下棋的高手,且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有得烦了。”
“明日里我叫棺材铺子的人,将几个孩子都敛了,送回家去。也得让他们,守着那一锭卖命钱,食不下咽。”
为了心安理得的拿那个钱财,安慰自己说孩子被卖去了大户人家当小厮,连官都不敢报。若是没有柳荣,那么……
可正是因为柳荣这副性子,正是因为柳荣在她家铺子里当学徒,所以他们兄弟方才被选中了吧。池时想着,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那孩子的脑袋。
他像是梦到了什么似的,出了一额头的汗。
可她的手一伸过去,只碰到了周羡的手背。
周羡清了清嗓子,眼眸一动,“这小子睡得一头汗,我拿帕子给他擦擦!别把你的手弄酸了。”
说到擦擦两个字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有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池时听着,好笑的缩回了手。
“阿时你说,喜欢撑伞,是在说,你也有一丝丝的心悦我吗?”周羡说归说,还是细心地给柳荣擦了汗珠子,将帕子收了回来,抬眸认真的看向了池时。
见池时不说话,他又说道:“我……”
池时却是伸出手来,打断了他。
周羡定睛一看,只见池时手中摇晃着一串明晃晃的钥匙,因为是夏日,马车的小窗户帘子,是拉开的,月光从那里穿透过来,直接打在池时的手上。
周羡不明白,是因为月光,还是因为他激动地心潮,让池时的手上,仿佛带上了一种神圣的光。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却好似已经听到了池时的回答。
还是阴阳怪气,比放了三天的馒头还噎人的话,“我是买卖人,这一辈子的软饭钱都收了,断然没有把人赶出去的道理。”
“虽然人不咋地,瘦了吧唧胸前没有二两肉,一看又不是个好生养的,但看在你嫁妆丰厚的份上,便勉为其难的收了。”
“活人烦得要命的,与其再认识一个烦死的人,不如就你了,至少同我差不离高的,说话的时候不用低头,省得脖子疼……”
诸如此类的,他的脑子里瞬间都能够想出一万条来。
可是,这些比辣椒还呛口的话,怎么用池时的嘴说出来,就那么甜呢?
他都能够想象得到,池时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三分凉薄七分不屑一百分的真心实意了。
“再笑口水都要流出了,若我跟你似的,一穷二白了,那是一万个笑不出来的”,池时瞧着周羡笑眯眯,早已经不知道脑补了一万字的什么古怪东西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
周羡笑眯眯地收回了思绪,“嗯嗯,有了阿时,别说一穷二白了,就算是在我自己个的灵堂上,躺在金丝楠木大棺材里,那我都得笑啊!”
池时哼了一声,将那一串钥匙收了起来,“谁躺在金丝楠木大棺材里不笑?”
“便是他们不笑,我那棺材铺子里的师父,也会赠送他们一个含笑九泉,要不然的话,那些孝子贤孙可是会借口他们爹娘不喜欢,要换掉的……”
“这年头,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钱不好赚了!”
周羡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他对着池时拱了拱手,“听君一席话,日后某都不用为饭食烦忧了。”
池时挑了挑眉,也跟着笑了起来。
待进了城之后,那群王府的侍卫,自行押着犯人前去京兆府不提,而池时同周羡乘坐的这辆马车则是悄悄的一拐,先去了那柳荣家的巷子里。
柳荣早已经醒了过来,越是靠近他的家,他的脸色便越是惨白,眼睛也泛起了红,“池仵作,你说我阿弟会疼么?把血肉从身上剥下来,会很疼吧?”
池时一愣,摇了摇头,“不疼,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人死了之后,躯壳不过是一摊泥,要回归尘土。而他的魂魄,去了地府。你弟弟不过是个孩子,什么错都没有犯过,又是枉死,这种人,地府里一定会让他投个好胎。”
“有疼爱他的父母,下一辈子,都会幸福安康。”
柳荣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等马车停到了他家门口,他抢先一步跳下了马车,“恩人且先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柳家人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里头住了好几户人家,门虚掩着,里头亮着灯。
柳荣跑进去之后不久,那院子里头,便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池时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