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开始行动了,态度还算让人满意——此为刘怦后人,怦为幽州节度使朱滔的外甥,刘怦、刘济、刘总祖孙三代都是幽州节度使。
昌平刘氏是一个神奇的家族,因为他们从刘总之子刘础开始,成功转武为文,后来在辽代居然成了科举世家——其实北宋也一大堆丘八世家弃武学文,成功转职。
韩、刘、赵等族互相之间多有联姻,关系密切,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历史上进入辽代之后,安次韩、玉田韩、卢龙赵以及易定王氏、幽州刘仁恭的后人互相联姻,加上后来崛起的马氏,荣宠有加,权力极大,帮契丹统治幽州汉人,一干就是二百余年。
金国灭辽以及元灭金时,这几个大族地位不衰,一直到元朝中期还有人当高官,史上以“燕四大族”唤之。
邵树德在赵思温的宅邸住了两日。
赵氏招待尽心竭力,白天饮宴,晚上派妇人侍寝,非常周到。
“朕不能久居幽州,赵家既以天水为郡望,便是朕的亲近之人。”宴席之上,邵树德说道:“不过,还是要有分寸,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可清楚?”
“还请陛下恕罪。”赵思温神色紧张,乞求道。
他知道圣人是在敲打卢龙赵氏。
赵王短暂镇守平州之时,曾到他们家的庄子上游乐。众所周知,赵王之母乃天水赵氏出身,双方之间自然有一份亲近。
卢龙赵氏宗人有唤赵德钧者,本为幽州军校,勇猛果决,曾多次率军入沧景,助卢彦威攻魏博,甚至还长期戍守德州,守御黄河防线。此人利欲熏心,竟欲巴结赵王,后死于编户之乱,为清夷军所杀。
至于李存孝为何会与赵德钧过不去,那就不知道了。
“罢了。赵德钧是你家远宗,早就出了五服,念你事前无知,这次便罢了。”邵树德说罢,端起酒樽一饮而尽,道:“北平府州兵刚刚组建完毕,君可为指挥副使。”
“陛下如此宽仁,臣几不知所言。”赵思温闻言涕泪交流,满饮杯中酒后,大声道:“陛下且放宽心。有臣在幽州,谁若作乱,必先跨过臣的尸体。”
说完,用眼神示意,坐在邵树德身旁的妇人眼圈一红,起身斟酒。
邵树德拍了拍妇人的手,以示安慰。
这妇人还是第一次,昨晚被他折腾了好久。赵家送来服侍的,自然不可能是人妻,万一有了孩子说不清是谁的,这点他们还是很上道的。
“河南种氏素有清名,伱大父种觐仙、父种居爽皆有才干,被无辜牵连,朕回去就赦免。”邵树德轻声说道。
妇人轻嗯了一声,脸上的忧色瞬间化开,美艳不可方物。
赵思温见了大喜。
赵德钧这混球,军败之时,还把种家满门从沧州掳回来,请他出面下聘,“志求嘉偶”。事还未完,自己就完蛋了,连带着种家受牵连。虽未有人下狱,但老是被武夫找茬,非常凄惨。
如今看来,种家要发达了。种觐仙当过卫州刺史,种居爽干过德州刺史,父子二人是沧景一带有名的大儒,桃李遍布河北诸镇。
而圣人因为编户齐民下了狠手,杀得人头滚滚。又因为迁移关西百姓搞得那些地方豪强不满,因为侵犯了他们的利益。还因为大量委派关西籍官员令士人失望,怨声载道。
现在看来,很明显要给河北将门、士族甜头了,种家这种在地方上影响力巨大的士人家庭,应该是第一批被拉拢的——简单来说,他们这些毛锥子说话的声音很大,说你好,能把你捧成完人,说你坏,能把你批得体无完肤,赵思温深知之。
圣人应该是需要一些大儒来为他释经吹捧了。
“韩廪。”邵树德轻唤一声。
“小民在。”韩廪立刻应道。
“有些事情,该抓紧了。你亲自跑一趟,行大有为之事,方可成不世之功。”邵树德说道:“你与韩延徽仔细谋划细节,朕只看结果。”
“遵旨。”二韩一齐应道。
邵树德所指自然是联络萧敌鲁、韩知古之事了。
扶余府刘仁恭那边,其实也联络上了,消息刚刚传回。
刘仁恭如今压力极大。
阿保机请他饮宴,述律平亲自斟酒,夫妻二人一齐安抚,但刘仁恭依然战战兢兢。因为有传闻,痕德堇可汗、耶律辖底对他不满,也有契丹贵人垂涎扶余府的财富,欲夺之。
刘仁恭的倾向,其实已经十分明显。如果不是阿保机还有影响力,释鲁还顽强地顶在于越位置上的话,他可能已经被罢职了。
征讨契丹的军事行动不是现在,但很多杀招已经开始慢慢布局了,只等未来一击奏效。
八月二十三日,邵树德北上前往昌平县,途中下旨:以种觐仙为营州刺史、种居爽为营州司马,令二人广募贤才,教化诸胡,化夷为夏。
又调前景州小校种彦友为银鞍直队正,即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