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州亦有勇士!”
“儿郎们苦练技艺多年,盼圣人如星星盼日月。”
“圣人往东,我等绝不敢往西。”
邵树德双手虚抬。
仿佛施了魔法一般,吵吵嚷嚷的营地立刻静了下来。
“勇士有什么本事,何不证明给朕看看?”邵树德说道。
“请陛下发令。”众人齐声应道。
邵树德让人牵来马,取来弓,翻身骑上之后,策马冲了出去。
众人慌乱不已,连忙跟上。一时间,草原上万马奔腾,喧嚣不已。
邵树德冲到草原上之后,勒马停住。
众人亦纷纷驻马。
邵树德又拈弓搭箭,瞄着远处一棵大树,射出一箭。
箭矢破空而去,牢牢钉在树干上,箭羽震颤不休。
“先取回此箭者,赏绢百匹。”邵树德放下角弓,说道。
“轰!”氏族头人、勇士们一瞬间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少年取箭而回,下马跪拜于地,双手高举羽箭,道:“鲁不古先得此箭。”
“赐绢百匹。”邵树德毫不犹豫地说道。
官吏们很快拉来一辆车,车上摆着各色绢帛百匹,赏予耶律鲁不古。
“你是迭剌部的人?”邵树德问道。
“正是。”耶律鲁不古抬起头,看着邵树德,说道。
“果是少年郎,锐气十足。朕讨平契丹八部,你可有怨言?”邵树德又问道。
“草原征战,只有胜败。迭剌部输了,便是命。”耶律鲁不古说道:“只要陛下善待我的族人,一视同仁,我愿为陛下厮杀。”
“好!朕欲招汝为宫廷卫士,可愿来?”
“遵命。”耶律鲁不古挎弓持刀,直接站到邵树德身后。
邵树德浑然不觉,面色不变,又取出弓,转向潢水对岸,一箭飞出,道:“先至对岸者,赐绢百匹,可为朕之卫士。”
“哗啦!”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策马而出,冲出了潢水。
有人涉浅滩而过,水花四溅。
有人直接趟着河床冲过去,行至中途,马蹄陷入河底淤泥。骑士大急,直接跳下,游到对岸。
不一会儿,一人最先冲到对岸,转身跪拜于地,大吼道:“解里先过河。”
“赐绢百匹,擢为侍卫。”邵树德挥手道。
解里大喜,又策马渡河而回。其他人扼腕叹息,同时也有些兴奋。
这个圣人,有点对他们胃口。
作风简单粗暴,但一言九鼎。同时还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王朝的皇帝,草原明珠月理朵在他身边像个小媳妇似的。
解里渡河之后,又一溜小跑,站到邵树德身后。
“诸位也不必嗟叹。”邵树德根本不回头看,又朝前方的草原射出一箭,大笑道:“今日猎获最多者,赐绢三百匹,擢为长直侍卫。”
众人大声欢呼,狂奔而出。
邵树德放下弓,回到了龙椅上。
夏鲁奇不动声色地站到他身后,挡了鲁不古、解里的位置。
两人怒目而视,与夏鲁奇推推搡搡。
邵树德又笑,道:“二位先下去找赵业,换身侍卫军服。”
二人这才停手,拜谢而去。
“恭贺陛下。”陈诚走了过来。
他常在圣人身旁,知道这叫什么“服从性测试”。
其实迎圣州大部分人是处于中立状态,也就是有些人说的“作壁上观”。但中立之人也是可以拉拢的,这需要伱付出巨大的心力。
圣人其实挺不容易的。
湄沱湖畔夜宴,天寒地冻,吃起生兔干、生鹿舌面不改色,还与女真酋豪一起跳舞。
上京城之时,与渤海世家讨价还价,抛出科举分榜的香饵,又从他们内部突破,将高氏、张氏、窦氏、乌氏牢牢拉在自己一边。
到了七圣州,又得扮作豪爽的草原大汗,与他们拉关系,立威信,以稳固契丹旧地的局势。
“一春浪荡”,呵!若天底下君王都能这么浪荡,就没那么多事了。
天子,首先是军事统帅。能够为天下百姓提供一个太平安宁的环境,这个天子就已经合格了。至于治国理政,有诸位宰相就可以了。
君臣相得,说的便是这种事。
“天生劳碌命。”邵树德招手让陈诚坐下,道:“福建那边,中书派一些人过去吧。”
“是。”陈诚应道:“王审知嘴上说得漂亮,但事实如何,还得再看。臣已有人选,这次便派十余人南下,将福建五州的户籍、府库查验一番,看王审知怎么做。”
“他应该不是假的。”邵树德笑道:“枢密院也会有人去,核验福建军士兵额。朕已委任王审知为福州行营招讨使,令其南下攻潮州刘岩。”
“陛下英明。”陈诚笑道:“王审知若愿出兵,那便是真心实意归顺。若不愿,咱们也可让他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