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香桥不放心地伸了伸脖子,发现表哥许是舞累了,放下棍子走到了一旁石桌处,坐下吃起了石桌子上晾晒的柿饼子……
原来谪仙般的少年郎君,吃起东西来,腮帮子也会发鼓啊!
正是少年芒长的时候,天大的愁苦都不会影响半大小子的吃喝。盛香桥知道成表哥受了家事烦扰,最近有些无心向学,这几日都没有看到他在池边读书写字。
就是不知道那位身孕的慧淑夫人有没有向成家发难,而那个满心欢喜回府的盛姑母又该如何取舍呢?
没过两天,盛香桥便知道答案了。
因为成府派人传了信儿,说是盛娘子病倒了,让舅舅去看看娘亲。
成天复听了信儿便要回成家看母亲,可是来人却说成二爷还在生哥儿的气,不让四少爷回去。盛娘子也不是什么大病,只需盛老爷去看看就行。
成四少听了倒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将人送走,却拦着舅舅不让他去。盛宣禾以为外甥是气恼母亲先前被父亲轻易哄回去,加之上次父子俩大吵一架,闹着别扭而已。
盛宣禾不想跟外甥闹得不快,便去跟母亲说着天复看着沉稳,怎么在家事上如此孩子气呢!
秦祖母也觉得天复过分,便将他叫来说话。
她训外孙时,盛香桥正坐在旁边打络子,祖母的腰间配色单调,她寻了个新样子,准备打出来给祖母配衣服穿。
她手上忙乎着,时不时抽空抬头看看表哥的脸色。
白日里的成天复完全看不出夜打菊花的丧气,依旧是沉稳如仙的少年郎。
他静待外祖母说够了,才缓缓道:“现在成家不能去,若是舅舅要过去,还请外祖母拦住舅舅,暂时也不让他前往。”
“这是何道理?”秦祖母不解,开口问道。
成天复抬眼看了看正在绕线的盛香桥,说:“我一会让青砚给表妹送些老家送来的土产,表妹若是无事,可以回院等着。”
盛香桥知道,成天复是要支开她,跟祖母说些机密。于是她识趣地起身,让凝烟端着装着络子丝线的笸箩跟自己回院。
经过花园子里时,正看见几个花匠正在补种菊花,盛香桥让小丫鬟摘了几多花匠拔下来到菊秧,选了几朵整齐的回去装花瓶。
回去坐在小桌前往瓷瓶装花时,盛香桥无聊地琢磨了一下成表哥会对祖母说些什么。
大约……是告知父亲弄大了田家寡妇的肚子吧。祖母听了,定然勃然大怒。
至于盛姑母生病了的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也有可能是成家人撒谎,扣着盛桂娘不让她回娘家,又诓骗盛家来探看。
成家若只是纳妾,自然不用请示盛家,那是成家自己关起门来的事情。可是……若要再娶平妻,就必须得到嫡妻盛家的首肯!
香桥突然领悟到成家为何执意要盛宣禾过去了——那个田佩蓉果然胃口大,哪里会屈就妾室的地位?
所以成天复才会跟他的外祖母说,不让舅舅去成家探看的。她那个假爹爹是个好糊弄住的,若是一时糊涂松口,表哥成府再深也难以回天了。
盛府老太君眼里不揉沙子,成家不好跟老太君直接交涉,只想挑着盛宣禾透话。
盛家不出面,成家就没法堂而皇之地娶平妻。拖得时间长了,慧淑夫人的肚子都要六个月了,肯定是要显怀的。
盛香桥不得不承认,成表哥这招以逸待劳当真阴损。成家两房开罪不起田家,又没法说动盛家,这几日一定日夜寝食难安。
当儿子的夜里舞棍,他那老子恐怕也彻夜难眠吧?
可若是这般,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成家总能寻到盛宣禾的。
她想了一会,觉得自己年龄还小,猜不出成表哥的路数,所以干脆不去想。
不一会,青砚又送来了一筐建城的甜柿子。盛香桥很爱吃这个,便让凝烟洗了两个,她坐在窗边吃。
青砚送柿子的时候还跟凝烟说,他家少爷挺爱吃这柿子晾晒的柿饼子,若是得空,多晾晒些。
于是盛香桥吩咐小丫鬟们挑拣些硬柿子削皮,然后穿线晾在院里的挑竿上。
顿时院子里变得一片黄澄澄,乖喜人的,想必表哥心烦睡不着觉时,也够他吃的。
她心满意足地连吃了两个柿子后,就坐在窗边低头翻书看。
凝烟坐在一旁替她继续打络子,时不时抬头看看这位假小姐。
假小姐学习识字后就特别爱看书,将原来真小姐那些书生情郎的书翻了遍后,便时不时从成四少的书房里顺些书来看。
四少为人宽厚,竟然任着这个假小姐拿书,不过她现在捧着的是一本《南史》。
小姑娘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煞有其事的样子,可翻书页的速度甚快,分明是在装样子嘛!
可若是说装样子,她又半天不动弹,连头都不曾抬起,这……装得也实在太像了。
凝烟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装腔作势的小姑娘,只能埋头替她打络子。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