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喜欢的女人竟然是那般体贴温柔……一如她梦中所臆想的那般。
如果她能为成郎生儿育女,该有多好……
深宫冬日白雪映红墙,围住的是看不见的惆怅寂寞。
而宫墙之外,一场较量只刚刚拉开了帷幕。
此番抓了一批贪官之后,抄家时如水的银两一下子解了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原本在户部里,不甚配合的那些元老们,这才发现这个两次立下军功,又掀翻了贡县盐窝子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厉害角色。
一时间,病重的尚书大人也“痊愈”了,皮笑肉不笑地嘉奖着右侍郎,倒是日日都到衙门里走个来回,生怕再被自己的下属抢了风头。
不过也就隔了那么几日,陛下便将体弱多病的富大人调走,去了清闲些的翰林院,写写字,编编书,调养身体去了。
成天复文职再升一品,担任户部尚书,文官武职皆为一品。这等不足两月的两连升,在大西朝的官史里,也甚是稀罕。
陛下对这次的擢升,实打实是出自爱宠啊!能给自己挠钱银的貔貅,再丑再凶也惹人喜欢。
至于右侍郎门前送礼的车队,也突然一夜之间消失了。
因为羡园门前挂了告示,将军已经请示过陛下,如有送礼相求者,无论何事,须得将名姓籍贯留下,以供成大人报备刑部与吏部两司,若是出现贪赃枉法之徒,便照着名单来抓。
如此一来,昔日车水马龙的门前总算清静了。
至于那贪墨案子挖到最后,又是与大皇子慈宁王牵涉甚深。
成天复自然要深挖到底,只是到了最后,刑部那边的同袍也私下跟他打招呼,让他缓一缓,不要再挖下去了。
可惜成天复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后被陛下叫入了御书房里。
据说那日陛下的骂声都穿透门板子了,可是成大人的音量也是吃了熊心豹胆一般的高。
最后他竟然问陛下,若后人评书这段,该何从下笔,是夸赞陛下仁父慈爱之心,还是摇头说陛下懒政,遗下祸患给后世之君。
顺和帝许久没有听过这么逆耳的直言了,震怒之下,竟然将沉重的笔洗砸了过来,正中成天复的额头。
那日宫人们都看到了,从御书房里出来的成大人额头肿得老高。
当他回到羡园时,出门迎接夫君的知晚看到他高肿的额头都傻眼了,瞪着眼睛问:“你这额头是怎么了?”
成天复当然不会说实话,只说自己不小心碰头,抹些药便好了。知晚见问不出来,也只能叫人裹了冰雪来给他冷敷处理。
可第二天,满京城的宅子都说着成大人被陛下用笔洗砸头的事情。
等成天复再回府时,正看见自己的夫人在屋子里用猪皮裹着的铜人练习针灸穴位,可是那狠狠下手的样子,却像是在用针刑。
成天复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只是下手的力道愈加狠了些。
“怎么了?哪个惹得我家的家主不高兴了?”成天复忍不住逗自己的娘子,知晚看着他青紫的额头,小声道:“我哪里是你的家主?可不敢当!连句实话都从你嘴里得不到。”
成天复皱眉:“哪个多舌的跟你说的?”
“自然是我的婆婆,你的娘亲!你要想人不知,可得将你的紫脑门藏好!倒是因为什么,让陛下亲自动手打你?”
成天富见隐瞒不住,便也照实说了。
知晚沉默了一会,突然低低说道:“陛下偏心,满朝皆知,可是你却偏偏却触碰陛下的讳头……是不是为了我?”
她每日晨昏给父亲和母亲的牌位上香时,总是告知父母,总有一日,她要替双亲一血怨屈。
表哥应该看在眼里,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操之过急,一意要与慈宁王过不去吧。
成天复伸手揽住了她:“哪里是因为你,慈宁王跟盛家的恩怨岂是一笔两笔的?这不光是家仇,更是国事。如此惊天的贪墨案子,陛下却还要替他兜底。待将来太子即位,他是太子的长兄,太子岂不是也投鼠忌器?我自然要与陛下陈明利害,让陛下有所取舍。”
知晚拿出药酒,给表哥变紫的额头揉化淤血。然后低低道:“最后怎么样?最后老昏才还是觉得那狼心狗肺的儿子的脑袋,比你这个贤臣良将的脑袋重要!往哪打不好?偏偏打脸!”
成天复笑了,揽住了她的纤腰,然后道:“不然打哪里?行了,就算私下里,你也不能这么口无遮拦,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岂不是惹来杀身大祸?”
说着,他故意低头问她:“只额头青了些,就不好看了?”
知晚认真看了看道:“自然还是好看,没看到那日在宫里时,静妃娘娘可不错眼儿的看你呢……成家四郎,秀色可餐得很,不过……”
“不过什么?”知晚想着在静妃娘娘身上嗅闻到了有些琢磨不定的暗香,她只是觉得那香有些奇怪,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所以只是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陛下如此生气,岂不是要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