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知道自己母亲意图谋害嫡母,闯下了大祸。
万一白氏在自家宅院点燃硫磺火.药的事情传扬开去,最受影响的就是他们俩的前程。
尤其是盛香兰,以后谁还敢娶这样的儿媳妇过门?
盛宣禾说了,只要白氏肯改过自新,在农庄里好好的修身养性,到了年节的时候,他会让两个孩子去乡下看望母亲。
盛家并非那些歹毒刁横的人家,也不会私下动刑闹出人命来逼死为盛家生儿育女的妾侍。
只是从此以后,他们俩不能再让白氏养在跟前儿,学了她的目光浅薄,性子狠毒,而是一并归到嫡母王氏的屋里就是了。
随后的几天里,盛书云变得不太爱说话,而盛香兰也躲在房里哭了好几场。
也许是哭透,想明白了,在转天出来的时候,她便总往王氏的跟前跑,母亲长母亲短的叫个不停,俨然一副要承袭了长姐马屁衣钵的架势。
毕竟她以后要在王夫人的手下讨生活。将来能否嫁个好人家,自己的嫁妆多少,也全看王氏的心情,如何不能积极修补关系,为了自己的前程努力?
香桥没有参与盛家肃清门户的这一场内乱,她自始至终谨记自己是个外人的身份,不好参与别人的家事。
不过盛家少了姨娘白氏之后,真的是清静了不少。
最起码盛香兰不再像以前那般讨人嫌,隔三差五地找香桥的麻烦了。
但是香桥知道,这场闹剧的背后,除了沈夫人的影子,也少不了田家。
尤其是当皇帝不满盛家的玉兔时,皇后提醒说陛下的生肖为兔,用心真是阴毒极了。
盛家的祖母和盛宣禾也明白这一点,却是只能忍气吞声,暂且记住这梁子。
桂娘觉得这万事缘由都是因为她而起,免不了再次去想当初如果听母亲的话,没有嫁给成培年那个白眼狼,盛家是不是就不会跟田家结仇了?一时间,她倒是上火病了一场。
不过香桥觉得,盛家的这一口闷气,已经大仇得报,经手人却有些不详。
就在元宵冰灯结束的第二天中午,京城里发生骇人听闻的火灾一件——那还未来得及拆卸的观景台着火了,好巧不巧,着火的位置正好是陛下赏灯时坐着的位置。
虽然大火被及时扑灭,可有心细的人发现,这火源甚是蹊跷,竟然是从成家的冰雕麒麟那聚拢的阳光。
只因为那麒麟的耳朵被雕琢得实在是光滑凸起。活似拢光的透镜。一下子就把阳光聚拢了过来。那亮点正好反射到了陛下所坐的椅子上,将棉绒垫子点着,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一时间,京城里的人都在谣传,说是什么麒麟借着火年降世,熊熊烈火炙烤真龙。
这场意外自然也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官家虽然什么也没说,却沉着脸下令太监将那麒麟的头砍下来,砸个稀巴烂。
看来这麒麟送子没送出去,送火倒是第一名,燎烧着了陛下心头的这一团旺火。
那成培年惊闻自家的麒麟闯祸后,也是忐忑不安,几天里都是食不下咽,直骂田佩荣出的馊主意,花了大笔的银子不说,却雕琢出这样的不祥之物,若是被陛下厌弃,他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田佩荣被骂得狠了,心里也激起火气来,口舌毫不相让,反指着成郎的鼻子大骂,说他背靠着田家一路升官。现在不过是一场意外,他不仅不安慰人,反而急着把责任全推卸到她的身上。
二房那边鸡飞狗跳,听得趴墙根儿的钱氏嘿嘿直乐。
而香桥在饭桌上听桂娘眉飞色舞地跟祖母说起成家的麒麟着火惹祸的时候,不由自主扫了一眼过来陪祖母一同用饭的成四表哥。
她记得清楚,元宵赏灯的时候,成表哥看着那被灯笼光映照的麒麟盯看了许久。成家的麒麟过了许多工匠的手,就在元宵的灯会的前一刻,还有几个工匠林轮流检查打磨呢。
若是表哥成心报复,买通了人在麒麟耳朵上做了手脚,特意打磨得聚光,同时再调整麒麟摆放的位置。想要点燃皇帝的椅垫子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她可听说过,这位表哥从小就是放火的一把好手,而且性情是睚眦必报,连宫里的皇子都打过了。
虽然现在长得大了,举止有所收敛,可是若真惹急了他,谁知道混不吝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然,香桥很识趣地没有去问。关于盛家的秘密,她知道的太多了,还是低着头捂着自己的钱袋子,老老实实地混日子比较好。
免得哪一天,妨碍别人的道,被人灭口而不自知。
年后还没有转暖,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的景象。
从年节里一路热闹过来,关在宅门里的小姐们未免会觉得日子有些无聊了,所以这些爱玩的姑娘免不得会奇思妙想,组织一些精巧的茶会。
盛香兰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摆脱了与亲娘分离的悲伤,开始忙碌起来,翻出自己过年时裁剪的新衣,去参加京城小姐们组织的诗社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