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柳树下静悄悄的,不管是白衣男子还是那名树下童子,都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会?我可是等了一个月才等到这个机会,还特意找张扬二老拜访过,难道出错了?”
看到树下静悄悄的,王小年也怔住了,
“不对,我再试试,我再试试!”
王小年明显有些急躁,忍不住抓耳挠腮,似乎在搜肠刮肚,思考对策。
“志士惜日短,愁人知夜长。这可是先贤的文章……,不对!”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对!”
“勿谓寸阴短,既过难再获。勿谓一丝微,既绍难再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可全是先贤文章,几乎都是珍惜时间,和荀圣的话不谋而合,为什么不对?到底为什么不对!”
……
王小年使劲抓着头皮,一双如柳叶般的小眉也皱得紧紧的,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中,他极尽才思,搜肠刮肚,一连说了好几首和时间有关的文章,而那文树始终没有反应。
看到王小年苦恼的样子,旁边的大青牛也甩动着尾巴,口中发出哞哞的叫声。
陈少君看着一旁的王小年,若有所思。
“原来白衣男子就是荀圣,这文树是他当年栽下,王小年出现在文庙,便是冲着其中机缘而来。”
陈少君心中此时一片通透,他下意识扭过头,看向身前高大,但却枯败的文树,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不管是那白衣男子还是那叫做小柳的童子,全部都是文树投影出来的。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只怕这文树突然衰败枯萎,就是与此有关。虽然不知道荀圣发生了什么,但文树就是因此而魔怔的,关键就是荀圣最后吟诵的那几句话上。”
“啊!想不出来,想不出来!”
王小年大叫着,狠狠跺脚:
“怪不得这么多的大儒、鸿儒、宗师都没有办法,这根本就是无头公案!根本不可能想得出来!算了算了,本来以为我可以解答出来,现在看来,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
王小年一脸苦恼,自顾自叫着,似乎彻底放弃了。
“小青,我们走!”
丢下这句话,王小年根本没有理会一旁的陈少君,径直转身,往外走去,而身后壮硕无比的青牛也摇了下尾巴,回头瞥了一眼那颗文树,很快跟了上去。
陈少君驻留原地,并没有跟着离开,反倒是瞥了一眼身前的文树,若有所思。
王小年一番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世事无绝对,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是不得其方而已。”
陈少君低着头,心中暗暗道。
文树因此魔怔,所以才枯败衰老,只有解开它的心结,自然也就恢复了。
“左右无事,而且文气也难以精进,不妨试上一试。”
“文树枯萎,关键是解开心结,而不是承接对子做文章,这王小年从根源上就方法错了。”
之前王小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在陈少君看来,他明显是缘木求鱼,本身理解就错了。
“‘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这是感叹时光有限。”
“只是时间有限,弘扬儒道思想,回报师恩,和小柳之间的情谊,做学问做文章,很多很多,所谓学海无涯,荀圣这是感叹生命有限,容易消逝,但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法。时光长河浩浩,不管神魔鬼妖,终究化为土鸡瓦狗,灰飞烟灭,哪怕长寿如仙人,大道之下也是如蝼蚁,在无尽的长河面前,也只是霎那而已,和微尘没有任何差别。”
陈少君心中此起彼伏,前一世在仙界,论恢弘浩大,气势之大,又有哪个仙门可以超过北斗仙门,试问北斗仙门何等强大却也同样陨落,自己号称器君,位及仙人不也一样灰飞烟灭,靠得无相转生才逃得一条性命。
仙人如此,何况凡人?
这一点,陈少君比任何人都深有体悟。
“学问高深如孔圣,被历来称为大成至圣,众圣之首,不也一样消逝,即便荀圣拥有鬼神般漫长的生命,到了最后依旧是时光易逝,不会有任何改变。时光啊时光,弹指即霎那,霎那即永恒,最重要的不是过去不是未来,而是现在,圣人何必纠结时光,活在现在就把握住无尽未来啊。”
陈少君喟叹一声,有感而发道。
“轰!”
异变突起,远处骑着青牛,已经走出十余丈远的王小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陡的停了下来,睁大眼睛,望向身后。
而几乎是同时,那已经定格不动,仿佛失去所有活力的白衣男子就像受到什么触动一样,突然动弹了一下,连同那树下童子,猛地扭头望向近在咫尺的陈少君。
与之前记忆回溯般的情形不同,那白衣男子仿佛第一次真正看到了陈少君,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智慧生命才有的光泽。
“弹指刹那,刹那永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