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他笑起来时,满脸沟壑,抽烟过多的牙齿有些发黄。
经过我这么一提醒,母亲想起了张叔是谁。
父亲当时在工厂里出事,说好的赔偿一分钱没有,还想要让我们拿钱出来。幸亏张叔告诉了我们事实,虽然,父亲是因为帮他抵班才出事的,但也是他帮了忙,我们才拿到钱。
当然,这其中也有苏清的功劳。
张叔看着这么大的房子,直夸我有能力,感慨我父亲没有福气享受。
我急忙邀请张叔坐下一起喝杯酒,见我不能动,张叔问了句出什么事了。我没多说,只是告诉他出了点小事。
张叔坐下,丽姐给他盛好饭,倒好酒。
张叔不停的说客气了...
席间,张叔三杯酒下肚后告诉我们,他现在退休了,回家前,想来看望一下我父亲。
他愧对我父亲,不然,父亲现在有机会享受了。
他能多活这么长时间,都是父亲给他的。抹着泪,让我们原谅他,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就是祖孙三代其乐融融了。
母亲搀扶起倔强跪下的张叔,我们早已经原谅他了。知道父亲是帮他抵班才出意外的时候,我们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后来慢慢也就想开了。
我们把张叔留下住了一晚,大晚上的上山去看父亲有些不太安全。
我回来那么久,也没去看过父亲,明天刚好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出门去祭拜父亲,舅舅一家还没找来,肯定是昨晚被那些小混混一次性教乖了。
三轮车摇晃了一个多小时,还有半个小时的山路,是丽姐和张叔二人轮流背着我上去的。
来到父亲坟前,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顿时愤怒不已。
过完春节时,我们一家才来扫过墓的。现在,杂草丛生,父亲的墓地堆满了各种垃圾,臭气熏天,看样子已经是好长时间的事了。
可能是我们扫过墓之后,墓地就被人给刻意的堆满了垃圾!
当看到用过的卫生巾也在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舅舅那个老混蛋,第二个就是二婶一家。
母亲也憋着一股气,清扫干净。
祭拜时,我心中一阵感慨。
前后两次祭拜不过相隔几个月而已,我的人生却大起大落。
上一次,我意气风发资产上千万,随后很快破亿。
这一次,我成了个废人,连昨晚让人动手的钱,都是母亲拿出来的,我之前每个月给母亲的零花全都被她攒着...
下山回到家,母亲要去找舅舅和二婶家理论,我让她别去了,没人会肯承认的。
张叔吃晚饭时,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依旧很伤感。我有些困惑,后来才知道,他儿子也出事了,牵扯到一个官司,问我能不能帮帮忙。
我不明白他儿子出事,找我帮什么忙。
“我想让你帮忙找一找当时帮你忙那个女的。”张叔说。
“你是说...苏清?”我疑惑的问。
“没错,应该就是她,她一句话,财务乖乖低头赔礼道歉,还给你父亲正名!”
“赔礼道歉?钱呢?”
“你说赔给你的二十万?那不是财务赔的,也不是工厂赔的,是那个苏清个人拿给你的,只不过,通过财务的手而已,当我就想跟你说了。”
张叔这话,让我惊愕不已。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怀疑过那些钱,竟然是苏清个人拿出来给我的。当时没有那笔钱,家里的情况可能会把我直接压垮。
我才发现,我欠苏清的多到无法还清的地步。
垫医药费、被周怡刺伤两次,帝都那边极其重视的黑玉断续膏她全都拿给我了。
其他一次次帮我的小事,我都已经忘了...
我脑海里浮现出当时苏清在街道转角处,香肩微微颤抖着,等待着我过去的身影,那一声声开心甜蜜的‘大叔’在耳边回荡着。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苏清的心意,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无法自拔,她也不会那么做。
当时,我被各种事情纠缠得头都大了,又身在其中,无法看清楚。
即便感受到了她的心意,我也不敢回应,我是什么人,只是一个没钱没势,离过婚的二锅头,上无片瓦,下无寸地。连工作都保不住的人,面对苏清,正如她父亲所说,我凭什么?
苏清一个包够当时的我不吃不喝拼命挣几年的,门不当户不对,怎敢承认,怎敢开口?!
……
我默默的喝着酒,吃过饭,留着张叔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告诉他,官司的事情,我可以帮忙,苏清那边就别去麻烦了。
已经欠得够多了,现在,她都未必能处理那些我遗留下来的麻烦。
把当时公司的律师介绍给张叔后,张叔不停感谢着离开了...
张叔的出现,让我静如死水的心再一次跳动起来。
自从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