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广阔,要想真正控制,必须筑城、设官、派兵,但这又如何维持?”邵树德摇头道。
河套草原的那些人为何听话?原因很简单,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是大唐官军,中间还有原本经略军驻扎的榆多勒城,相当于四面和内部都有唐军。而自己人口也不多,逃都没法逃。
再加上自己对他们并不苛刻,索要的贡赋都在其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同时还与实力最强的嵬才部联姻,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统治。
阴山以北的草原,操作起来难度何止提升了十倍!
“与阴山以北的草原诸部相比,河陇之地人口更多,物产更丰,更一盘散沙,还有城池可驻军。该取何处,不言自明。”邵树德笑道:“某北巡阴山,其实还是为了河陇啊。”
陈诚拱手无言。道理他当然懂,就是不太甘心罢了。虽然大帅有时候戏称自己是个可汗,一些愚昧的党项人也称呼他为“兀卒”,但河套这个小草原的可汗,如何能与阴山以北大草原的可汗相比?一旦控制,二十万控弦之士唾手可得,引之争天下,成之必矣!
但大帅如今的做法,显然是以防为主,顶多羁縻少量亲近的部落在阴山以北充当外围防线。万一草原被人一统,必有大患!
“陈判官何须嗟叹。某有大志,凡事先易后难,北边草原,便是穷尽某一生,也要想出个妥善的解决办法。”邵树德说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不解决这个,万一哪天再出个铁木真,岂不是神州陆沉?唐人与明人的精神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中间有没有蒙古人的影响,很难讲,但自己要尽可能避免这种事情。
当然他这也只是一个想法,事实上信心也不是很足。中原王朝对草原,必须要有技术代差,才能屹立不倒。汉初时匈奴还在用骨箭,汉兵武装到牙齿,故可一汉敌五胡。到了后来,草原技术多少有点发展,陈汤便说如今只能一汉敌三胡了。
到了南北朝,那可真是悲剧,大量中原工匠被掳去,极大提升了草原的军工实力,如今有没有技术代差,真的很难讲,至少宋朝那会是真的没有代差,甚至自己的军械质量还不如辽国和西夏。
中原与草原再一次拉开技术代差,那得到热兵器时代了。这次草原是真的翻不了身了,因为现代工业越来越复杂,不是靠掳掠点工匠就能建立起来的。
任重道远啊。
十月初七,大军行抵天德军城。
在路上时,邵树德便已接到了这边的消息:郝振威外出打猎,返回时北城闭门不纳,无奈带着亲兵遁走,连夜奔往州城,亦不纳,后又至永丰县,被执。
邵树德已下令将郝氏家人送往永丰县,并奉送盘缠,令其归京。大家曾经并肩战斗过,如今好聚好散,本是寻常。
下令关闭城门的是原郝振威的部将石荣、拓跋贵等人。此辈虽然帮了自己忙,但邵树德并不喜,卖主求荣,品行如此,安可重用?不过此时还需温言抚慰,大加赏赐,日后再慢慢边缘化。
唯田星一人,没有表态,但也没有反对,这是个聪明人,后面还可以观察观察。
“恭迎灵武郡王。”城内一共三个十将,即石荣、拓跋贵、田星三人,前两人统领步卒,后者曾经担任过游奕使,领骑卒。
“都是昔年讨李国昌父子的旧人,某一见就甚是欣喜。”邵树德亲自搀扶起三人,笑道:“今后北边防务,还得仰仗几位。”
三人听了都有些欣喜。灵武郡王没有卸磨杀驴,这就很好,原本还担心要被弄到什么别的地方去呢。如今看来,灵武郡王对大伙还是信任的。
“某亦出身天德军,看着这城、这旗就很亲切。唔,在西城还有老宅呢,也不知道塌了没有。”
众人闻言都凑趣大笑,有那心思灵敏的,已经在想要不要通知孙霸,赶紧将灵武郡王的祖宅修缮一下,赚个人情。
“大王不如今日就入住城中,我等准备了宴席……”石荣轻声道。
“罢了。行军在外,哪有那么讲究。”邵树德说道:“再者,天德军将士戍边多年,而今用度不足,日子清苦,这宴席便撤了吧。”
“大王亦知我等苦处。”一听邵树德说到这事,石荣、拓跋贵便叫起了苦,其余将佐也纷纷应和。
“唔……”邵树德故作沉吟了一会,便道:“既如此,便点兵吧,某要给军士们发赏。”
石荣、拓跋贵二人一愣。
“某要给军士们发赏,立刻点兵列阵。”邵树德脸一落,说道。
石、拓跋二人嘴里发苦,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道:“遵命。”
天德军还是训练有素的。北城这边两千多兵将,很快就在城外列阵完毕。
邵树德在亲兵的护卫下至阵前站定,下令道:“人赐钱两缗、绢两匹。”
粮料使强全胜领命而去,他手下人分至各营,将消息传了下去。
“谢灵武郡王!”天德军士卒们听闻后,连声高呼,纷纷致谢。
石荣、拓跋贵二人脸色发白,这和他们预想的